岩漿所過之處,萬物灰飛煙滅,契染身軀驟然潰散,化作萬千魔氣,掙脫偉力束縛,合而為一,現出天魔之軀。那傀儡一招失手,猛地扭轉身,體內岩漿翻湧,肌膚開裂,熾熱的蒸汽此起彼落,呼哧呼哧撞上前,落足處凍土融化,泥漿濺射。
虛空扭曲,那傀儡瞬息逼上前,熱力撲面而來,契染感到有些棘手,所謂“豆腐掉進灰堆裡”,吹不得,打不得,平等王在一旁虎視眈眈,久戰之下,若被他摸清了底細,如何還打得下去!傀儡再度張開大嘴,喉嚨深處岩漿翻滾,契染驀地抬腳踏落,巨力湧入凍土,一聲巨響,冰原開裂數丈,傀儡立足不穩,一頭栽入地底。
契染五指虛抓,魔氣從指尖射出,深深沒入冰原中,一掀一提,拔起一塊小山也似的凍土,朝傀儡當頭壓落,又抬掌重重拍下,連拍三下,夯得結結實實。平等王看在眼中,眉頭不覺皺成一團,眼看局勢無法翻轉,喚回一滴本命精血,“火髓漿”失去控制,岩漿在地底奔流,方圓千里烈焰爆發,將極北苦寒之地憑空燒成一片火海。
烈焰之中,魔氣忽聚忽散,契染神出鬼沒,繞著平等王尋隙攻入,似乎有什麼深仇大恨。平等王張開血氣神域緊守門戶,心中有些納悶,他並沒拿契染怎麼樣,為何轉化為魔將,仍放不下心中執念?契染氣力大得異乎尋常,一舉手一投足,虛空破碎,裂痕旋生旋滅,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大威能,平等王暗暗稱奇,只是對方雖然拳腳了得,腦筋似乎不大靈光,唯有法則才能對抗法則,神域籠罩之下,氣力再大也是枉然。
心念動處,平等王轉守為攻,血氣神域掀起法則之力,孰料契染料敵在先,避其鋒芒,趁虛而入,魔紋生生撕開血氣,與法則之線交織在一起,僵持數息後,才湮滅潰退。契染全身而退,平等王卻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這一手進逼得時機分寸掌握得恰到好處,圓通
老辣,猶如淫浸於法則數百年,令人刮目相看!他旋即回過神來,心中大驚,契染斷無這等手段,那魔將大有來歷,不可小覷。
契染稍加試探,察覺平等王色厲內荏,顯然在深淵之底吃了大虧,若非如此,對方無須大費周章,接連遣出傀儡對陣。法則之線編制因緣,張開血氣神域,平等王掩飾得雖好,神域強弱是騙不了人的,契染深吸一口氣,周身魔氣氤氳,幻化十餘道身影,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不斷推動魔紋步步緊逼,逼出每一分力量與平等王對耗。
契染體內天魔本源氣一分分耗去,平等王被迫收攏神域,漸漸縮至身前三尺之地,兀自覺得後繼無力,他胸中萬分惱怒,肚子裡卻暗暗叫苦,若非在深淵之底遭轉輪陰酆圍攻,又何至於落得如此狼狽!契染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死死纏住他不放,有沒有搞錯,他才該當遷怒於人,發洩滿腔邪火!
契染的攻勢近乎來無異於以卵擊石,血氣神域牢不可破,天魔本源氣急劇消耗,消耗的同時亦去蕪存菁,待到契染體內的本源氣折去九成,一縷法則之線油然而生。
法則之線甫成,血氣冰消瓦解,平等王眼前一花,卻見佛光微明,隱隱現出一座殘破的佛國,滿目瘡痍,虛影如水紋盪漾,菩提古樹鎮於東南,娑羅雙樹鎮於西北,天花亂墜,地湧金蓮。他心急火燎跳將起來,如被蠍子狠狠蜇了一口,忙不迭向後退去,契染伸出手去,輕輕觸碰法則之線,心中頓時生出無數明悟,天魔本源氣因涅盤法則而生,如今返本溯源,迴歸本來面目,波旬患得患失,不能為、不及為、不敢為之事,經他之手,開闢一條直指上境的大道。
唯有法則才能對抗法則,天魔本源氣蛻變為涅盤之力,平等王感同身受,隱隱猜到其中的變故從何而來,當年離開深淵的兇徒,如今又殺了回來,他數番算計此人
,甚至不惜遣出平等傀儡,舉手將屠真肉身毀去,種下了今日的禍根。自出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