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再是抗拒,也知曉自己只是蚍蜉撼樹,那暖太誘人,她拒絕不了。好似一個飢渴了許久的人突然遇到水,哪怕知曉要小口小口喝方才能夠解渴,大口大口只會撐死,可是貪戀啊,哪怕明知是條不歸路還是貪戀著,詩君崎,你可知曉你這是在引我入魔。
珊瑚靜靜的靠在詩君崎的懷中,這個男人的懷抱溫暖寬厚,氣息清新而又幹淨,與當年那個人不一樣,那個人縱然溫暖,卻不似這般讓她覺得心安,只是那個時候太年輕,以為有了愛便是全部。
詩君崎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絲,為珊瑚難得的乖巧而微微勾了勾唇,主持大師的話非但沒有讓他退縮,反而只會讓他更加心疼懷中的女子,心疼到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夠多疼一些。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女子有故事,只是不知道她的故事到底有多麼讓他心疼,恨不得能夠將她的疼盡數轉移到他的身上,而她只需要靜靜的呆在那裡安靜的微笑即可。
夜間的廟宇清幽寧靜,只有昏黃的燭火以及不滅的香燭泛著點點星光,雖然不是月圓之夜,可是月色異樣皎潔,月白的光華將整個大地映襯的一片銀白,杜鵑花迎風而動,幽香瀰漫,更襯得這山頭明豔動人,夜間的豔在於它如處子般含蓄神秘的美麗,山路崎嶇難行,詩君崎也未動用內力,只是抱著珊瑚緩緩攀爬,幸好廟宇修築之地離山頂僅有不到三里的距離,詩君崎又是練家子,抱著一個單薄的女子也不顯吃力,不過十來分鐘便到達了頂峰。
“珊瑚,歡迎來到明月山。”詩君崎低沉的嗓音淡淡的響起,將珊瑚放在早已準備好的軟席之上,軟席是鋪放在地上,周圍又用新採的杜鵑花裝飾,別樣好看。
珊瑚終於知曉為何詩君崎要她一路都閉著眼睛,饒是她看過無數美景依舊為眼前這一幕折倒,漫山遍野的杜鵑花,在這山頂上杜鵑花的花色更多,紅的,紫的,藍的,粉的,一眼望去盡是看不到盡頭,比起那花的嬌豔,在花叢裡飛舞的螢火蟲更是將那份美麗襯托到了極致,好似無數盞小燈籠泛著綠意盈盈的光芒一閃一閃,飛舞在花叢裡,晶亮的好似花中的小精靈,珊瑚覺得自己好似與這山,這花,這空氣融合為一體,褪去了這一身沉重的凡夫俗體,忍不住用心去感受生命的自然與美好。
詩君崎就知曉那個女子會喜歡,這個女子喜歡自然的東西,卻因為腿腳的緣故將自己禁錮在極小的範疇好似生怕讓人看出她的喜好,她的卑微,這樣的珊瑚美得令人心顫,那女子坐在花叢間,身邊縈繞著無數飛舞的螢火蟲,女子淺笑嫣然,眉目晶亮,紅唇微微揚起,那笑又輕又淺,卻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淺笑,不似以往那樣只是一個優雅婉約的弧度,這樣的珊瑚是真實的是鮮活的,及腰的髮絲隨意的散在身後,隨著夜風輕輕擺動,鬢角偶有幾縷髮絲散落,落入衣襟深處,小手微微伸出,似乎想要觸碰那些飛舞的螢火蟲,又似有幾分害怕,怕會將那美好的一幕破壞掉。
詩君崎唇角的笑意深濃了幾絲,這樣的女子讓他如何能夠不喜歡,堅強的時候婉約寧靜,就那樣淡如水的對著你笑,能夠將你的心都給揉碎掉,難過的時候安安靜靜的坐著,不哭不鬧,不怨不怪,只是淺笑著靜望著某一處,氣急敗壞的時候,分明惱怒的緊,卻偏偏不會生氣,只是眼眶微微泛紅,水潤的眸子那樣無辜水漉漉的看著你,慵懶如貓,而此刻,詩君崎哪怕閱讀百書也找不到合適的詞彙形容那個女子的美好,靜如畫,動如風,靈動而又幽然,他只恨自己才疏學淺,只遺憾自己不能妙筆生花將那女子美好的一幕留下,只能靜靜的看著,一點點將她烙印在心底深處。
詩君崎抓了一隻螢火蟲遞到珊瑚的手心裡,珊瑚先是小心翼翼侷促不安的捧著,似乎感覺到自己不會傷害到螢火蟲方才緩緩鬆開手,手一鬆,那螢火蟲便從手心裡飛離開來,混入萬千螢火蟲中再是尋不到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