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一下,再當面試一試葉琢。
然而聶博文卻讓他失望了,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不必客氣”,便回了聶家坊;杜浩然也沒什麼表示,跟在聶博文後面也走了,徒留下葉予期愣愣地站在那裡。
“祖父,咱們回去吧。”葉琢自然知葉予期想要幹什麼。老人一身傲骨,再窮也不願意彎下腰去求人。今天卻以這樣的態度去巴結聶博文這樣的權貴公子,自然是想要將她送到聶家去學玉雕,達成她的心願。這既讓她感覺心酸,又心裡暖暖地感動。
“我明明在聶公子和杜公子眼裡看到了驚歎,為什麼他們就不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將你推舉給聶大師呢?”葉予期喃喃道。
“祖父,如果我有本事,我自然能在比賽中勝出,正大光明地跟聶大師學玉雕,咱們根本不用求誰。”
葉予期轉過頭來,望著葉琢,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臉上滿滿的全是驕傲:“是啊,咱們誰也不用求!”他伸手摸了摸懷中的銀票,感慨地嘆了一口氣,“琢兒啊,要不是你,咱們一家人今天就只能露宿街頭了呀。”
葉琢將頭一歪,調皮地道:“要不是祖父教我學玉雕,我又哪裡能有這樣的本事呢?所以追根索源,還是祖父的本事大,能教出這麼一個大本事的孫女。”
葉予期撫著鬍子,歡暢地“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走到指揮下人收拾案臺等物的雲老爺子身邊,拱手道:“雲老哥,吳老弟,黎侄兒,今天多虧幾位相助,葉家才能脫過這一難。一會兒得月樓,我要好好敬幾位一杯。”
雲老爺子也是極乾脆的人,應聲道:“行,要說今天這頓酒,葉老弟還真該請。一件大禍事轉化為大喜事,實在是值得慶賀一番。”他湊近葉予期,小聲道,“現在你應該說了吧,那兩件玉雕到底是誰琢制的?莫不是琢丫頭?”
“實不相瞞,正是我這孫女。”今天這事,只要在場的人,都能猜出七、八分,那兩樣擺件是葉琢或是秋月雕刻的。葉予期知道瞞不住,而且對這些真心幫助葉家的好兄弟隱瞞,也不地道,便順口承認下來。
大家都看著葉琢,目光有些呆滯。他們都是在玉雕這一行做了一輩子的人,實在想像 不出,一個柔柔弱弱的十五、六歲的女孩子,怎麼能學得這麼一手好玉雕?好半天,黎大叔又問:“侄女她學了多久的玉雕?”
葉予期看了葉琢一眼,對大家笑道:“不到一年。”實際上,葉琢學玉雕,不過三個月。葉予期怕說出來太過駭人,到時被人傳成妖孽就麻煩了,便說了這麼一個籠統的答案。
饒是這樣,還嚇了大家一跳,看向葉琢的目光越發的怪異。
葉琢無奈地揚了一下眉,上前斂衽行了一禮,道:“雲爺爺,吳爺爺,黎大叔,你們能不能不要把這事給說出去?我這手藝,其實還沒出師呢。今天動手雕刻,也是權宜之計,無奈之舉。要是那些買了玉雕的人知道手裡的東西是我雕刻的,怕是要找上門來鬧著要退貨呢。畢竟,人的心理很奇怪的。如果知道手裡拿的是大師的作品,就算雕刻得再不好,也會越看越中意;反之,如果是一位地位不高、名不經傳的人所作,就算雕刻得再好,也能找出許多不如意來,越看越覺得不值。”
雲老爺子點點頭:“琢丫頭這話有道理。不過……”他皺起眉頭,“今天這事,大家都看在眼裡啊。只有你把玉料拿進了屋子裡,出來後就變了個模樣。要說不是你雕刻的,怕是大家不信呢。”
葉琢微微一笑:“猜想是一回事,承認又是一回事。這件事情,雲山霧罩才好呢。如果有人問起,你們只需要笑笑不說話就行了,實在逼得緊了,就說不知道。”
“好,這樣最好。”雲老爺子沉吟片刻,喝叫起來。又轉臉對葉予期道:“葉老弟,你有這樣的孫女,後半輩子可就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