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人來要,自然得歡歡喜喜地去,這般哭鬧,太沒規矩。”
齊粟娘心裡打了個抖,只覺得全身的血液瞬間抽乾,如墜冰窯,啞著嗓子應了聲,抖著腳步出了門。
待她趕到側福晉的院子裡時,雙虹的屋子已是空空落落,梳妝檯上的茉莉花粉散了一灘,慘白慘白。
高郵卷 第二十五章 京城小院的齊粟娘
回到小院後,齊粟娘不洗不漱,倒下就睡,卻做了整夜的噩夢,夢見她在暢春園的迴廊上跑著,跑著,四面一片漆黑,迴廊環繞,永遠找不到出口。
待得她從夢中驚醒,只覺一身冷汗,溼透衣裳,窗外已是日上三竿。齊粟娘起身燒了水,洗了澡,又洗了頭。
頭髮還未乾,便聽得門響,府裡送來了九爺的賞賜,卻是件黑狐皮大襖。
齊粟娘見著這東西質地極好,怕不止百金,她一個民女,更不可能把這越制的皮襖穿出去,不由心中奇怪。她謝恩收好,打發了賞錢。因是晌午,太陽很暖,便裹著皮襖,靠坐在院中石椅上,一邊吃著熱茶糕點,一邊曬著及腰的頭髮。
已是四五月間,北京城卻甚是乾燥,見不著一點雨水,齊粟娘眯著眼,仰望湛亮無雲的天空,此時的江南,雨季快要到了。
阿哥們下學要辰時以後,齊粟娘微微嘆氣,皇子們暗地如何她不知道,在人前總講些規矩體面。十四阿哥隨康熙西狩時,雖差傅有榮賞過銀狐皮直毛料,可是從未上過門。當初在江南時御船上尋她說話,也總拖著十三阿哥,帶著太監宮女,今日這般獨自上門還是頭一遭,難說有什麼事兒。
她方把準備好的茶盤果碟放在院中石桌上,傅有榮的聲音便伴著叩門聲響起,“齊姑娘。”
齊粟娘出房開了門,十四阿哥坐在馬上,見她出來,一按馬頭,翻身下馬,捉著烏金馬鞭走近笑道:“昨兒嚇著了?看你一臉沒睡好的樣子。”
齊粟娘微微一笑,將十四阿哥讓了進來,卻看著傅有榮牽著馬,守在了門外。齊粟娘一嘆,只得將門關起,十四阿哥打量了院中石桌上的茶盤果碟,回頭看了她一眼,仍是直著進了正房。
齊粟娘將茶盤果碟捧回了堂屋裡,用滾水沏了好茶,看著十四阿哥把房門緊緊關上,齊粟娘將茶奉上,嘆了口氣,道:“十四爺,這是怎麼了?”
十四阿哥坐下慢慢喝了口茶,看著側立一旁的齊粟娘,突地笑道:“爺要是在這屋裡坐足一個時辰,你的好名聲可全完了。”
齊粟娘知曉他性情,看他一眼,低頭將茶盤裡的果碟一件一件擺放整齊,“憑著十四爺對我的情份,這好名聲賠了,也值。”
十四阿哥斜眼看她半晌,哼了一聲,道:“你慣會哄我,你和四哥怎麼回事?爺聽著那情形,怎麼你的好名聲早完了?”
齊粟娘苦笑一聲,“原是沒辦法的事,為著十四爺,四爺沒那日看我順眼了。”便把高郵城的事兒簡略說了一回。
十四阿哥皺了皺眉,道:“雖說是為主子盡忠,這樣的情形,到底不合規矩,他若是開口要了你去,誰又能說一句?你日後離他遠些。”又曬道:“他是我親哥子,卻不及八哥信我。”
齊粟娘搖了搖頭,心裡想著勸合,卻不知如何說,只得道:“那位爺心裡忍著呢,天天對著我念經,我若是到了他跟前,左右不出一日,便要被他叫人一頓板子打死,去了禍害。”慶幸道:“多少他還記得我的忠心,昨天將我從太子爺面前摘開,保住了我的小命。”
十四阿哥聽到“太子爺”三聲,面色慢慢沉鬱,半晌沒有說話,齊粟娘看得納悶,方要開口,十四阿哥卻猛然站起,空揮了一下馬鞭,帶起一聲脆響,道:“行了,宮裡還有事,爺回去了。”說罷,匆匆出門而去。
齊粟娘一頭霧水,看他遠去,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