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粟娘一番,笑道:“就愛穿這身喜鵲袍,如今成親梳上髮髻了,把這碎花巾子一包,就是一個漁婆髻,好在別有風致,也算過得去,否則真是個窮魚婆了,哪裡像個六品誥命?”
安生掩嘴偷笑,上前接過齊強手上的包袱,齊粟娘惱道:“是誰說不要在碼頭上教訓人呢?我不像六品誥命,你這當哥哥的誤了妹子成親,算是什麼?”
齊強立時軟了腰,陪笑道:“妹子,我的好妹子,這喜鵲袍又清雅又花哨,原不是尋常人能穿出個味來的,也只遇上咱妹子這樣的美人兒,既知書達禮,又大度體貼,這喜鵲袍才算遇上了明主,見得了青天……”
齊粟娘笑得不行,啐道:“哥哥慣會在婦人堆裡周旋,如今拿這些花巧語來哄自己的妹子,你也好意思!”說罷,指著安生牽的馬道:“快上馬,我們回家去,先讓你好好歇歇,再來審你。”
齊強笑著應了,見著齊粟娘上了轎,便翻身上馬,轉眼看得安生身上的新衣,笑罵道:“爺還沒制新衣呢,你這小子就先穿上了,比爺還會享福。”
安生急道:“小的怎麼敢在爺的前頭享福,這是姑奶奶給小的制的,一身兒衣褲鞋襪,制了兩身,這還是外頭裁縫製的,姑奶奶嫌糙了,大爺沒看到姑奶奶親手給你制的那幾身,那可精細著呢。”
齊強心中歡喜,催著馬到了轎邊,一面和齊粟娘說笑,一面向草堂而去。
草堂裡早衙已散,雲典史去了罈子裡和連震雲商議,正說話間,李四勤大驚小怪地走了進來,叫道:“大哥,你說怪不怪,方才俺去了趟碼頭,正巧見著齊大蟲那婆娘和一個俊後生說說笑笑,一起兒回了草廳子。”頓了頓,“這倒也罷了,最奇怪的事,俺瞅著那俊後生,怎麼越看越像齊三?”
雲典史早習慣了李四勤對縣臺夫人的稱呼,已經不當一回事,聽得如此,奇怪道:“齊三?難不成是她家裡人?不對啊,她只有一個哥哥,如今在九阿哥府上當二管事,應在京城得意呢,怎麼跑清河來了?”
連震雲聽得“九阿哥”幾個字,眉頭一皺,問道:“老雲,她哥哥叫什麼名字?”
雲典史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那會兒皇上下旨讓他們成親,她哥哥也沒能趕過來見禮,我倒是聽陳大人提起過,他們倆不是親兄妹,夫人算是她爹孃收養的。”
李四勤叫道:“齊三那小子不就是高郵人麼?俺記得他說過,他是個獨苗,難不成他真是齊大蟲他哥?”
連震雲慢慢道:“不著急,齊三既是說要來尋我們耍,自然會來的。”
被李四勤認成是齊三的齊強,隨著妹子到了草廳子後門,四面一打量,咋舌道:“我說妹子,你就住這兒?演官那小子怎的就這麼摳門,連縣衙後宅都捨不得給你住?”說話間,瞪圓了眼睛,擼了袖子“不用怕,哥哥來了,他若是待你不好,哥哥給你作主!”
齊粟娘懶得理他,倒是安生笑道:“大爺,姑奶奶已經給你收拾了屋子,奴才看了,都是簇新兒的上等傢俬呢。”
齊強一呆,摸頭道:“妹子,我這裡還有幾個朋友,要不我去——”看到齊粟娘瞪過來的眼,頓時把話吞了回雲,陪笑道:“我自然是多陪陪妹子。”心裡卻暗暗叫苦,知曉這兩月別想在清河縣裡花天酒地了。
齊粟娘開了門,陳演卻不在,她打發了跟轎從人離去,拉著齊強到了書房前,笑道:“哥哥,你看看,還要什麼,我再去置辦。”
齊強一眼掃過,心裡一暖,把那不安分的心思收了大半,笑道:“已是極好了,再沒有什麼要的了。”
齊粟娘抿嘴一笑,打發了安生回中門外,先讓齊強在堂屋裡喝茶休息。她一面捅開了灶裡的火燒洗澡水,一面解了齊強的包袱,把衣物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