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鄉下人。土裡土氣的,那位姑娘居然戴了七八個鐲子,笑死我了,她怎麼不把手臂上都戴滿了?”
“就是,你看看她那頭上的簪子。很不得都插滿了,她是賣簪子的麼?就是賣簪子的,她也不嫌頭沉。”
府裡的丫頭放肆地取笑著桑喜,桑喜那日的裝扮確實是太駭人了。不過於陽能理解,好容易可以穿自己想穿的,桑喜當然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只是那也太考量大家的承受力了。
一身大紅的衣裳不說也罷,只是那髮髻上插了二十來根簪子,金的,銀的,梅花式。海棠式,總之什麼質地,什麼樣式地都有,她那樣子實在是像刺蝟;坐在那的時候,她時不時地抬起手,綢緞袖子順勢滑下,露出手腕上的鐲子,七八個兩個手指來寬的鐲子便露了出來。
“人家好容易富貴了,想顯擺一下,你就在旁邊看著好了,何苦說這樣的話。”
“姐姐的嘴比我還毒。你只說人家是女先兒,是逗咱們取樂好了。”
丫頭們又笑到了一處。
於陽輕輕地撇了嘴,若是叫桑喜聽見了,她還不氣瘋了?她精心打扮的結果,不是叫人羨慕,反而叫人當成了笑話。卻是有些可悲。
“沈姑娘……”
“她現在是哪門子的姑娘?是桑****奶。****奶。”一個丫頭伸出兩指,眼睛眨了眨,語調婉轉,帶著譏笑的意思。
丫頭的話,又遭來女孩子掩口大笑。有幾個自持穩重地只是翹翹嘴角算是了事,並不摻和到裡面。
也不知道是誰噓了聲,丫頭們收了聲音。有大膽地伸了手指指了於陽,很快就被人打了回去。
於陽哪裡不明白她們笑什麼,又為什麼突然收了聲。現在有人在外頭置了二房,與家裡的正室兩頭大,為了區別,也叫為****奶。而她們意有所指的則是自己。有好事者,已經把桑壽在二門上叫過她的事情說了出來。而她現在是蔣氏身邊的二等丫頭,又有個八字鎮著,那些人不敢對自己怎麼樣。
紫絹大著膽子走了過來,她笑著抽出於陽手裡的扇子:“讓我看看,這是太太賞給你的?果然就跟我們的不一樣,這繡工,這穗子,做的就是好。”
於陽微微一笑:“姐姐若是覺得好,自管拿去。”
紫絹收下了,只是嘴上還不肯饒人:“果然是大方,我從來就沒見過你這樣大方的人。”
於陽眼睛一斜,瞄了紫絹一眼。她是在說她連桑壽都能讓給別人?是在譏笑自己,被沈雲英搶了人?
於陽一翹嘴角:“我嫌這扇面有些舊了。正想換一把。”於陽說完,便站起身,扯了扯裙襬,施然離去。
被於陽奚落地小丫頭立馬鬨然而笑,紫絹吃癟地將扇子丟入庭院中,憤然道:“我就曉得有好的也輪不到我這!”
一個小丫頭知道紫絹也就是個紙老虎,不怕死地道:“誰讓姐姐刺她的!人家本來就難受,姐姐這是自己刨了個坑。然後自己走下去,還請別人用土把自個兒埋了。!”
紫絹頓時漲紅了臉,衝著那個小丫頭揮了手:“螺兒,你要死!”
螺兒並不害怕,揚著頭瞧著紫絹,見紫絹什麼也沒有,轉了身子同人說笑去了。
黃綾靠在欄杆,伸出手接著雨滴,含笑看著施然離去的於陽。真是有意思,這個丫頭原來也不是那麼好惹的。真是有意思,不曉得,堵著一股氣的人做起來又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她真的很期待。
那個叫螺兒的丫頭,真是一張利嘴,她那話說的真有意思。
“自己刨了個坑,自己走下去後,還請別人用土把自個兒埋了。”
黃綾忍不住笑出了聲,方才紫絹的做派不就是這樣麼?她想象著紫絹費力刨著坑,本來是想做陷阱等著對方跳進去,卻不想自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