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閒走啊,今天前來,只是對著這柳樹矮槐吟誦詩詞麼?”
躲開葉應武的目光,陸婉言輕聲說道:“小女子在此處盤桓的時間未免太長了,家中已然來信催促回去,所以小女子打算在明天動身,今日前來,便是想要最後看一眼此處風光,觸景生情,還望使君見諒,這些天款待,小女子還不知道怎麼感謝使君呢。”
“明天走?”葉應武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突然間無比嬌弱的女孩,突然間明白為什麼綺琴一直欲言又止,或許就是陸婉言不讓她說出來,所以綺琴雖然很想告訴葉應武,最後還是忍住了這個衝動,“既然如此,且先陪某在這後院當中走走。”
“嗯。”陸婉言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原本靈動的氣質已經被小心翼翼的掩藏起來,現在流露出來的是屬於江南水鄉女子的溫婉和大家閨秀獨有的矜持。當然,按照葉應武的話來說,就是在七百年後已經消逝殆盡的“矯情”。
兩個人略有些尷尬的在柳影重重當中並肩而走。小小的道路蜿蜒曲折,當真是應了那“曲徑通幽”四個字。保持了片刻的沉默,葉應武輕聲說道:“堂前花草,可是長離?”
陸婉言嬌軀一顫,堂前花草,是指自己麼?而那長離,卻是鳳凰朱雀的別稱,然而此時拿來指自己的離開,反倒是莫名的契合感。長離,此間分別,當是永世長離麼?
當下裡微微咬了咬牙,陸婉言鼓足勇氣緩緩說道:“東歸孤雁,終會西還。”
說完之後,陸婉言俏臉已經通紅,下意識的微微後退一步。
葉應武深深地看了陸婉言一眼,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什麼時候自己都已經成了情聖了,還以為搞定這個漂亮女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沒有想到這就將她的心意逼出來了。難道是自己的氣場太強大了?氣質太吸引人了?
“咳咳。”葉應武無奈的咳嗽兩聲,兩個人尷尬的對視一眼,旋即飛快的將交錯的目光挪開。陸婉言勉強說道:“沒有想到使君也是滿腹經綸,以前倒是婉言小看了。”
緩緩點頭,葉應武倒也沒有說什麼,本來在大學的時候自己就對詩詞歌賦比較感興趣,或者說這應該是唯一能夠讓他從塵世的喧囂當中逃離尋找到一方淨土的途徑了。只不過雖然讀了很多,卻很少自己寫些什麼,一般都是妙手偶得之後方才記下來。
剛才確實不知道觸動了哪裡的靈感,隨手拈來一闋《長相思》,倒也還算說得過去。
意識到自己現在明顯走神了,葉應武急忙微微點頭,不知不覺得兩個人已經穿過幽深的小徑,前方豁然開朗,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碧水柔波,九曲迴廊。
葉應武突然轉過身來,看著近在咫尺的嬌靨如玉,輕聲笑道:“待到來年,依舊滿庭芳。此去遠隔青山重重,保重。”
依舊滿庭芳。陸婉言心中一顫,毫不猶豫的直直迎上葉應武火熱的目光,然後鄭重的點頭。無論是長離還是暫別,自己依舊是這年少使君心儀的堂前花草,依然會在人生的某一刻,為他綻放滿庭芳。
雖然是青山重重,但是依舊有綠水迢迢,相通彼此。剎那間,陸婉言突然踮起腳尖,在葉應武臉上蜻蜓點水般碰觸一下,旋即飛快地跑走了,只在葉應武的目光中留下一道漸行漸遠的倩影。
感受著臉頰上陰風吹過而有的絲絲涼意,葉應武並沒有拂去,而是這樣靜靜的佇立在水塘之畔,佇立在暖暖風中。風輕柔,卻隱隱約約的送來悠悠的琴聲,緊接著便看見那個漸漸消失的身影再一次駐足,回首凝望。
淺淺的歌聲伴著從水亭當中傳來的琴聲飄揚過來。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唱歌的人,正是剛才那矜持溫婉的陸家小娘子,只不過此時從這歌聲當中,葉應武聽到的更多的,不再是溫婉矜持,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