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數十年的死敵投降。
“先皇,老身對不起你啊,這個大宋要亡了!”一直沉默的太后謝道清突然間重重的跪倒在地上,抬頭看著文德殿的房梁,放聲哭泣。
那曾經象徵著大宋財力,曾經見證了百年風風雨雨的文德殿,從來沒有這麼空曠,紅色的房梁就像是被無數的鮮血洗刷過,所有的雕樑畫棟都在這一刻,在月光中沉默。
一陣風呼嘯捲動所有人的衣衫,隱隱帶著悲鳴。
全皇后也是跪倒在地上,膝行兩步抱著趙禥的腿泣不成聲。而就像是得到了一個訊號一般,風越來越大,送來無盡的哭喊。整個後宮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哭泣,也不知要有多少人在牽掛自己未卜的命運。
大宋,要亡了!
“三百年的大宋,祖宗留下來的江山啊!”謝道清的聲音愈發悲哀,讓原本無動於衷的禁軍將士也都忍不住側過頭不看著哭泣的兩個女人,“你們這些大宋的男兒,竟然就這麼卑躬屈膝的投降,就這麼投降!”
陳宜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卻是沒有絲毫畏懼和愧疚的看著龍椅旁邊披頭散髮哭泣的太后和皇后。你們哭吧,盡情的哭吧,因為最後的勝利也不是屬於蒙古,還是屬於這漢人,屬於這華夏衣冠。
你們能夠哀傷的,只有氣數已盡的大宋!
而某陳宜中所效忠的是一個即將崛起的嶄新王朝,沒有你們這個腐朽不堪的大宋滅亡,哪裡來的華夏漢人重新崛起的契機?
三百年大宋不假,但是這三百年,是屈辱的三百年,這個屈辱、這個罪,漢人已經受夠了,你們老趙家是時候把這一切重新交還給上蒼,是讓漢家人的老天爺選出來一個新的皇者的時候了!
賈似道微微皺眉,揮了揮手,幾名禁軍士卒遲疑片刻,還是咬著牙上前把太后和皇后硬生生的拉開。畢竟是兩個弱女子,哪裡有這麼大的力氣,只是不斷的掙扎、不斷的哭喊罷了。
她們已經不能夠阻止這一切了。
“請太后、皇后放心,”賈似道沉聲說道,“蒙古大汗不會虧待你們的。”
謝太后和全皇后目光中滿滿的都是絕望,不會虧待,不會虧待,誰不知道靖康之恥北面那些茹毛飲血的韃子是怎麼對待皇家的,而且這一次滅亡的不是北宋,而是南宋啊!
靖康之後,尚且有康王泥馬渡江,尚且有東南天空得以支撐,尚且有人記得討還二帝和皇后,可是這一次,這一次,最後的江山也已經亡了,又有誰還會記得這曾經母儀天下的人?
“賈似道,你不得好死!”全皇后近乎瘋狂的在禁軍士卒當中抓撓,只不過四肢都被人死死抱住,怎麼也掙脫不了,“你不得好死!”
“賈似道,報應,作孽!老天爺和大宋列祖列宗是不會饒過你的。”謝道清也是跟著尖叫,淚水如同泉湧。上一次被賈似道硬生生的派人架回宮,謝太后就隱隱感覺到大事不好,沒有想到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麼快。
先帝啊先帝,你這一輩子最大的錯就是提拔了賈似道!
“帶走!”見到兩個女人甚是聒噪,阮思聰忍不住擺了擺手,旋即快步走上臺階,鄭重一拱手,“微臣敢情官家起駕。”
尤宣撫讚賞的看了一眼阮思聰,旋即衝著陳宜中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這才是最好的表現方式。只不過陳宜中似乎並沒有在意尤宣撫“善意”的提醒,只是默默的看著前面官家。
一直沉默不語的趙禥顫抖著緩緩站起來:“太師,朕,朕應該如何是好,就這麼出去麼。”
見到趙禥終於開口,賈似道輕輕鬆了一口氣:“還請官家褪下龍袍,身穿白衣,手捧趙家族譜出城。官家放心便是,蒙古大汗寬厚仁慈,不會為難官家的,否則老夫就是拼卻這一條老命,也會護得官家周全。”
陳宜中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