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手電的光太亮了,也或許是那張臉出現的太過於突兀了,總之那慘白之色給白中元帶來了極大的衝擊。尤其是那雙詭異的眼睛,不僅昭示著兇手的惡行已經得逞,更意味著受害人早已經死亡。
神情木然的站在窗戶外面,任憑冰冷的雨水澆淋,白中元卻難以做出任何的動作,彷彿陷入了石化。沒有人能夠理解他此時的感受,從支隊接手這起連環案開始,他便盡著最大的努力。在這份兒努力之下,終於是獲取到了一些有價值的線索,從而鎖定了再次案發的區域。就連盯防布控最後一絲疏忽也在他的堅持下做出了彌補,然而最終卻是這樣的結果,怎麼能甘心?
這種情緒蔓延的根由不在於有沒有抓捕到犯罪嫌疑人,而是明知道一切將要發生,卻無法做出阻止,眼睜睜看著受害人死在了眼前。猜對了開始,卻無法掌控過程,最後還要面對悲劇的結果。這不僅是任務的失敗,更是心理上的重創。尤其是在白中元還和犯罪嫌疑人打過照面、有過交談的情況下,這種負面的反應會無限放大。
「如果再謹慎一點兒、如果做得再多一些、如果不自以為是的非要去檢視那幾幢廉租房,一切是不是就能避免呢?這可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望著窗戶裡面的那張臉,白中元雙手抱頭痛苦的自責著。
不知何時起,白中元越來越害怕面對這樣的場面,偵辦工地案的時候如此,面對眼前這名死者同樣飽受著煎熬。可他心裡清楚,倘若這次還無法從陰影中走出來,那麼這身警服也就該脫掉了。可如果離開了警隊,爆炸案的事情怎麼辦?白志峰、方言、許琳,甚至是幕後已露端倪的那一道道模糊的影子又怎麼辦?
難道要不聞不問、不管不顧?難道那丟失的記憶再也不去拾取?難道要渾渾噩噩的度過下半輩子嗎?
不,不能,絕對不能!
內心的掙扎,讓白中元苦不堪言,他仰頭望向天空,極力索取著秋雨的冰涼,從而冷靜下來。
砰!
狠狠砸向樹幹的一拳,似乎將負面情緒全部都驅趕了出來,長長的吐出口氣,白中元轉身朝著耗子身邊走去。
走出沒有兩步,對面突然出現了幾道光束,白中元感覺眼睛被刺痛的時候,耳畔也傳來了楊偉成的呼喊。
「白隊,白隊,發生什麼事情了?」或許是鬧出的動靜大了一些,驚動了去而復返的楊偉成。
「老楊,我沒事兒。」白中元努力平復著波動的情緒。
「耗子怎麼樣?」此時的楊偉成,渾身也已經濕透了,「如果沒有大礙,還是先抬到物業值班室吧?」
「嗯,呆在這裡的確不妥。」白中元點頭,「挪動的時候,儘量幅度小一些。還有,注意觀察頭部出血的情況。」
「明白。」
「許隊他們趕過來沒有?」
「我打電話的時候,他們說就快到了。」應聲之後,楊偉成似乎察覺出了什麼,目光朝著白中元身後瞟了瞟,「那邊兒,是不是出事兒了?」
「嗯。」因為後面不遠處站著物業的人,因此白中元將聲音壓低了些,「我剛才已經找到了受害人。」
「果然是這樣?」楊偉成深吸口氣,「嫌疑人呢?」
「沒發現。」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耗子……」楊偉成欲言又止。
「應該也是犯罪嫌疑人下的黑手。」白中元說出了心中的猜測,緊接著便轉了話鋒:「老楊,現在你什麼都不要管,只需要做好一件事情,那就是照管好耗子,其他的交還給我們就行了。」
「放心吧。」楊偉成狠狠的點點頭,「我這就帶他離開,直到他甦醒之前,我會寸步不離的守著。」
「去吧。」
「嗯。」
楊偉成帶著物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