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總埋怨他對我嚴厲,甚至不近人情。我總記恨他對弟弟,不,應該是哥哥,總是對哥哥過度寵溺,任憑他惹是生非,縱容他慢慢走上犯罪的道路,現在我才知道,他全都是在為我著想。」
「很長一段時間中,我對他充滿了怨恨,對哥哥充滿了厭惡,現在我才知道內心最骯髒的是我自己。我一次次拿進監獄的事情來諷刺他們,可從來沒有嘗試去理解過他們,我才是最自私的那個人。」
「……」
封非凡,震驚的說不出任何話來。
「不想說點兒什麼嗎?」白中元慢慢嘗到了苦澀的味道。
「刑警本色,一門英烈。」
拍拍白中元的肩膀,封非凡凝重的說道:「蘇漢和白志峰都是英雄,我會將全部情況如實上報省廳和部裡。」
「封局,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過世的他們也不在乎這個。」
「你想要什麼?」
「身份,真實的身份。」白中元凝視開口,「還有,哥哥的前程。」
「一切,都交給我了。」
「車裡有煙和酒嗎?」
「沒有。」搖頭後,封非凡改口,「我讓小王去買。」
「不必了,我自己去,報銷就行。」
「買完之後你去哪兒?」封非凡極為擔心白中元的狀態。
「去等一位老朋友,不醉不休。」
「我派人陪著你。」
「其他人陪同,老朋友是不會現身的。」說罷,白中元轉身便走。
「小王,通知靳南征,讓他務必派人保護好中元。」
「明白。」
拖著沉重的腳步行走在路上,在太陽升起的那一刻,白中元拎著兩瓶酒一條煙來到了周然家的老宅。
摩挲著手中的兩塊玉墜,白中元想到了昨晚的「蘇浩」,他在昏迷之前,將另外一個玉墜塞到了自己手裡。
「哥哥,他就快來了。」
……
叮噹、叮噹……
房簷下的風鈴撞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而後房門被推開了,外面走進來一個人,看到白中元後微微一愣。
「黃伯,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黃鶴遊拍拍衣服,走到旁邊坐了下來,「物是人非,徒增傷感。」
「緬懷故人?」
「有感而發。」
「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你們離開省城之後,我連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總感覺要出事情,加上大限將至,便趕了過來。」
「大限將至?」
白中元笑笑:「您老還懂這個?」
「略知皮毛。」黃鶴遊感嘆,「其實人活到一定歲數,是可以感應到某些東西的,這種感覺很奇妙。」
「那你來之前,是否感應到了我在等你。」
「等我?」黃鶴遊一怔。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白中元說著,開啟酒倒了兩杯,「咱們可以算是忘年交,喝一杯?」
「恭敬不如從命。」黃鶴遊端起來,示意乾杯。
「這第一杯酒不能喝。」白中元制止。
「為什麼?」
「要敬……」白中元豎起食指,朝著屋頂指了指。
「對,要敬天地。」
「不是天地,是周然的父母。」
「也對。」
一杯酒灑在地上,白中元滿上,黃鶴遊端起來剛想喝,又被阻止,很是詫異:「這第二杯也有講究?」
「有。」
白中元點頭:「敬那些來過這裡,再也沒有離開的人。第三杯酒,敬多年前曾在這裡借宿過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