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仔細去看,玉佩左下角缺了個細小的月牙。
等眾人看清楚了,王庾又走到張雨蝶的屍體旁,抬起她的右手,說道:「玉佩缺了的一角在死者大拇指的指甲蓋中。」
仵作走過來,想去察看,卻被王庾攔住了。
「張縣尉,你來取證物。」
聽見這話,張縣尉頓覺頭大,他感覺他這一輩子的官運就止於今天了。
但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照做。
張縣尉慢騰騰地走過去,顫巍巍地用兩根手指捏住張雨蝶冰涼並散發某種難聞氣味的大拇指,又抖抖索索地從指甲蓋中摳出那一小塊殘玉。
做完這一切,張縣尉感覺渾身都是屍臭味,難受得厲害,伸出手就要把殘玉放進衙差端著的託盤中。
豈知還未放下,就被人抓住了手腕,而他當時正是蹲著的動作,猝不及防被人抓了手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個高度正好。
王庾舉起他的手,對眾人說道:「大家都看見了,張縣尉取出來的這一小塊殘玉正是蘇郎君玉佩缺失的部分。」
為了驗證,王庾從張縣尉手中取下殘玉,在託盤上拼好,然後端著託盤又去門口遊了一圈。
百姓奇道:「哎呀,完全吻合……」
聽見這話,蘇威狠狠地瞪向了仵作,你怎麼驗屍的?這麼大的線索都沒看到?
仵作心虛地低下頭,他當時仔細檢查了,但……他認為的仔細程度可能不是房國公想要的仔細程度。
王庾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猜,那晚我們三個離開之後,蘇郎君來到了碧波湖,並與死者起了爭執,然後蘇郎君惱羞成怒,就將死者推入了湖中。
「死者死前奮力掙扎,扯掉了蘇郎君的貼身玉佩。
「或許是因為太過憤怒,又或許是因為太過恐懼,也有可能是在湖底撞到了什麼,總之最後玉佩沉入了湖底,這一塊殘玉嵌進了死者的指甲蓋中。
「蘇亶,你說對不對?」
王庾面帶微笑,語氣柔和得就好像在問今晚吃什麼菜一樣,尤其她左邊眉毛高高挑起,似乎在嘲諷他,又似乎在說:蘇亶,你就等著坐牢吧。
蘇亶心中的怒火星子立刻就被撩撥成熊熊大火,吼道:「你胡說,這塊玉佩我早就丟失了,那天晚上,我也沒有推張雨蝶,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王庾很快就抓住了他話裡的漏洞:「噢這麼說來,你承認在我們離開之後見過死者了?」
蘇亶一僵,但這個時候否認也不行了,他板著臉道:「是,我是見過她,但我沒殺她。」
「那你怎麼解釋你的玉佩在她身上?」王庾又問。
蘇亶氣得跳腳:「我說了,這塊玉佩我早就丟失了,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她說我玩弄她,欺騙她,要是我不娶她過門,她就跳下去。
「呵,我堂堂房國公府的郎君,怎麼可能娶一個軍戶之女為妻?
「她痴心妄想,我當然不會答應她,誰知,她真的跳下去了。」
這番話說完,滿堂譁然。
張大成氣憤不已,指著蘇亶罵道:「你說過你喜歡雨蝶,只要雨蝶跟段志玄退了親,你就會娶她。」
蘇亶看向張大成,滿臉的譏諷:「呵,我說那話只不過是為了打擊段志玄,誰叫他上次打我打得那麼慘。
「我就算是要她,也只是納妾,怎麼可能娶她為妻?
「你們一家人還真是自以為是,也不撒泡尿照照,洛陽城中多少名門閨秀等著爺挑選,爺怎麼會娶一個村姑?」
他鄙夷的態度讓張家人羞憤得滿臉通紅,恨不得鑽進地洞中。
而段志玄聽到蘇亶形容張雨蝶為「村姑」,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