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要她們經歷這些,母死不瞑目,幼弟早亡,她認賊作母六年,芳竹也一屍兩命。蒼天為何如此待她賀映臻,而欠了她的,她又要經歷幾生幾世才能從她們身上討回來。
她不信輪換轉世再相遇,也怕忘了這一世殺母弒弟的仇,她只能用她已耗到油盡燈枯的身去搏一搏,咬著貝齒,半靠在床上的她聚集所有力氣撲到站在床邊的映珠身上,細瘦的手拔下她頭上原本是母親留給她陪嫁的鳳頭釵,尖銳的金釵照著那張臉狠狠戳下去,那一刻回神的賀氏一腳把她踹倒,釵在賀映珠的的額角留下深深一道血痕。
被嚇呆的映珠回神,惱羞成怒的她,撿起地上的金釵,騎在賀映臻身上,照著她的雙眸刺去,隨著劇痛,再看不見這世事骯髒賀映臻深深記住了映珠臉上那道痕,若有下輩,她一定會照著這道疤找到她,讓欠了她的人挫骨揚灰,屍骨無存,永世不能超生。
可人生有下輩嗎,人生能重來嗎,若能重來,她定不會再活的這樣有眼無珠,不識好歹。定不會再臥榻多年,把寸寸光陰在沉儀園裡耗光,她要高堂飲酒,策馬西風,坐看雲起,淡笑人間,活的瀟瀟灑灑,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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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第一章真相
1。
將入夜,沂南城北賀家亮了紅燈籠,換了新紗的燈籠延到花園,遠遠看去,像是在這長夜將要醒來的一條蛟龍。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已經是後半夜了,聽到聲響的丫鬟走到門前,見到門外的小廝,瞪著杏眼嗔怒道:“什麼事兒,這麼慌慌張張。不怕吵了夫人。”
“彩荷姐姐,不好,大小姐不見了。”
身穿碧綠曲襦,披著鵝黃褙的女孩面色一驚道:“什麼時候的事兒。今兒是誰當值?”
“怕是有一會兒功夫了,今天本是喬媽媽看著大小姐的,入夜的時候。大小姐原來的丫鬟芳竹去了沉儀院,不知她許了什麼好處給喬媽媽,喬媽媽沒回稟夫人就放她進去,芳竹呆了一個時辰都不出來,喬媽媽才進去看,就見內屋的窗開著,大小姐和芳竹不知所蹤。”
拉了拉肩上的披風,彩荷道:“糊塗,這日竟然出這樣的亂,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回稟夫人。”
關門走進內屋,彩荷步伐小心,穿過琉璃珠簾,漆黑的內屋裡,未拉床幔的床鋪上躺著一個穿著錦緞睡袍,頭髮散在肩頭的女人,她一手掌支著珠圓玉潤的鵝蛋臉,一手為懷中沉睡的小男孩拉著被角,賀氏道:“怎麼了。”
“夫人,剛剛賀忠來報,說是,說是大小姐不見了。”
柳眉抬起,賀氏看著丫鬟道:“怎麼回事兒,十幾個人還看不住一個要死的病秧。”
彩荷了賀忠的話,賀氏道:“芳竹?她病的那年,不就讓陳氏人打發到莊上了嗎,這時候怎麼想回來瞧她。”
“奴婢也不知,只是聽說芳竹到莊沒一年就嫁了個管事的,如今日還不錯,倒是一直沒想起大小姐來,不知這回怎麼了。”
並沒起身的意思,賀氏道:“讓周家的帶幾個貼己的沿著的沉儀園的後牆找,我就不信她們還能走出賀家去。”
看了看賀氏懷裡的小少爺,彩荷道:“那老爺那邊,要如何稟報?”
大小姐雖身歷來孱弱,但到底是老爺嫡出的長女,外祖母一家又是京中名門嚴家,所以即便整日臥床,老爺也從未怠慢她,大小姐的婚事也是夫人還在的時候,由嚴家與賀家商議為她定下的,婚配的也是豪門望族。且不說還未過門的大小姐失蹤,嚴家會如何看待老爺,怕是新姑爺一家也絕不會答應。
懷中的小男孩,是賀氏懷胎十月拼命才誕下的,乃是她後半生唯一的希望,賀氏看他的眼裡盡是溫柔,可與彩荷說的話卻是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