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一直敬陪末座,此時抬起頭來,滿臉紅暈,不好意思答話了。老佛爺對她倒滿意,本來還擔心她與婆家相處不順,冷眼看了一陣子,紫薇在婆家倒過得挺滋潤,也沒有做出不妥的事情來失了皇家的身份,親近之意又加了一點兒。
紫薇大婚不滿一年,還算新婚,倒不是很急。紫薇心裡小有不安,今天進宮之前,她診過一次脈,只是並不確定,許是懷胎時日不久不能確診的緣故,現在並不敢說出來,生怕是空歡喜一場。
正高興著呢,延禧宮新派的留守太監首領奔過來回報:“玉貴人看著像是不大好了!”
老佛爺大為掃興,公主們只作聽不懂。
鍾茗左右看看,才道:“打發太醫去看過了麼?七格格、九格格生日正在此間,別弄得亂七八糟了!”
新任太監首領是個明白人,低頭垂手,不敢多說一字:“回皇后娘娘,太醫看了一回,說是鬱結於心,還有產後失調留下了病根兒。這幾日,玉貴人又不吃東西,就……”
幾個公主相互攜手退至一邊,老佛爺木著臉眼皮都沒翻,一面研究衣服的繡紋一面輕聲道:“她‘又’不吃東西了?你去罷。”
太監首領也不是很擔心,玉貴人顯然是個已經失寵還翻不了身的,是死是活都牽連不到他們頭上。活著是他們的負擔,沒了他們才好省心。老老實實又磕了一個頭,清楚地答了一聲:“嗻。”討沒討到上頭的處置方案他也不在乎了,回去繼續按時按點的送飯煎藥,玉貴人吃不吃是她自己的事兒,別的主子鬧脾氣不吃東西,奴才要跟著吃瓜落,換了玉貴人,總不會有人說是他失職的。
經此一事,聊天的興致也沒了,宮外進來的就匆匆跪安而去。出了西華門,還紛紛打發人去給在城外的和嘉送信,讓她這兩天如果進宮,就小心著點兒。吩咐完了自家下人,覺得奇怪,左右一看,幾個姐妹都做了同樣的安排,相顧一笑。和敬就邀幾個妹妹一塊兒到她那裡小坐,又是一陣命回家報信的吩咐聲,這才相偕而去。
鍾茗看她們都走了,才起身對老佛爺道:“皇額娘,我還是仔細問一下的好,總要看兩個孩子的面子。”
老佛爺冷道:“難道你就打算在宮裡白供著這麼個活祖宗?三不五時病一回,招得人心煩了她又好了!沒見過這麼嬌貴的!”
鍾茗長嘆了一口氣:“皇額娘,媳婦這回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去不得留不得……”
老佛爺這才抬眼看了一下鍾茗:“報給皇上吧!把你的難處、我的難處、宮裡的難處說給皇帝聽,問問他,這事該怎麼辦!”
“嗻。”
鍾茗沒有馬上去找乾隆,而是重新召來相關人等問了一回,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知情人多是延禧宮的奴才,很怕擔上這個責任,眾口一詞,玉貴人心神恍惚,自己不想吃東西、也不想吃藥。言下之意,是她自己作的,並不是大家伺候得不盡心。鍾茗又問了容嬤嬤特意放在延禧宮裡的人,說法也是一樣,這樣瞅了個機會去請示乾隆。
“皇上,聽說這回是本月戊辰日去木蘭?”
“怎麼?皇后也想去散散心?這也不難。”乾隆的心情挺不錯。
“去不去的,隨皇上安排,只是目下有一事,還要請皇上拿個主意。”
“哦?”乾隆的眉毛挑高了一點兒,“說來聽聽,近來少有你拿不定主意的事兒。”
“十五阿哥三歲了(虛歲),去年的週歲宴,您就沒在宮裡,今年是不是要隆重一點兒?他是皇子,總不能冷落了。”
乾隆“嗯”了一聲,語氣變得不太高興了。鍾茗又道:“這個還罷了,七格格與九格格的生日也在七月,”頓了一頓,“下頭報上來說玉貴人近來茶飯不思,飯不吃藥也不用,我想這大概是思子心切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