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陳貴妃探監其次子五皇子李承的次日,謝安右手握著從皇宮發至大獄寺的詔書,神色頗有些沉重地來到了關押五皇子李承的石牢,在謝安身後,跟著四名掌管著大獄寺重牢的東嶺眾,其中有兩人手中各自抱著一大罈子的美酒,還有兩人。則提著一隻裝滿菜餚的籃子。
“是你啊……謝少卿閒著沒事麼?”五皇子李承轉頭瞥了一眼謝安,哂笑說道。言語中帶著幾分譏諷。
他……還不知他的生母陳貴妃已飲毒酒自盡了呢……
謝安暗暗嘆了口氣,站在石牢鐵門的內側打量著眼前的五皇子李承。
不得不說,此刻的五皇子李承彷彿已看開了生死,顯得頗為平靜,氣度頗似當初謝安在宗正寺禁閉室內所看到的太子李煒。
“就放這裡……爾等出去吧!——對了,將鑰匙給本府!”抬手叫那四名東嶺眾將那美酒、菜餚放置在李承面前那張小几上。謝安揮揮手叫他們離開了。
“是,少卿大人!”四名東嶺眾獄卒抱拳領命,其中一人將五皇子李承手腳上鐵鐐的鑰匙恭敬遞給了謝安。
目視著那四名東嶺眾獄卒退出石牢之外,謝安隨手將那柄鑰匙丟給李承。
“……”李承抬手接住,疑惑地望了一眼謝安。他自然不會認為朝廷已赦免了他的死罪。
“原來如此……”瞥了一眼謝安右手手中的聖旨,李壽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笑著說道,“作為本殿下生平的最後一餐,謝少卿不覺得有些寒酸了麼?”
“……”謝安默然不語。
“罷了罷了,總好過沒有吧,”用鑰匙開啟了手上的鐵鐐,李承甚至不去理睬腳上的鐐銬,隨手將那枚鑰匙丟在一邊的草堆上,拿起酒碗,在酒罈中舀了一碗酒水。
看得出來,此刻的李承,確實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要不然,又豈會單單解開手上的鐵鐐,僅方便自己用酒?
“什麼時候?”連飲了三大碗酒水,李承臉上泛起一陣酒醉之態,淡淡說道。
“什麼?”坐在李承對過的謝安似乎未曾聽清,疑惑問道。
“還有什麼?”指了指謝安放置在小几一旁的聖旨,李承哂笑說道,“自然是何時將本殿下處斬咯!”
出乎李承的意料,謝安聞言沒有言語,只是默默地喝著酒,直到李承不耐煩地又問了一遍,謝安這才猶豫著說道,“昨日戌時前後,陛下駕崩了……”
李承聞言一愣,繼而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捧著肚子大笑說道,“本殿下說什麼來著?父皇總歸還是要下去陪哥哥,卻不想,比本殿下還要快,哈哈哈哈……”
話音未落,那邊謝安舔了舔嘴唇,低聲說道,“在此之前,陳貴妃在景仁宮飲毒酒自盡了……”
“咣噹!”李承手中的酒碗摔碎在地上,他呆呆地望著謝安,難以置信地說道,“你說什麼?謝安,你方才說什麼?”
舔了舔嘴唇,謝安重複說道,“陳貴妃飲毒酒自盡於景仁宮……”
話音剛落,便見李承猛地站起來,連滾帶爬撲牆角那堆草堆上,一臉驚怒地尋找那枚方才被他隨手丟棄的鑰匙,只可惜,那枚青銅鑰匙已混在眾多草料之中,況且石牢內光線又昏暗。哪裡是一時半會便能找到的。
“鑰匙,鑰匙!——謝安,鑰匙!你大獄寺還有備用的鑰匙,對不對?快拿來於本殿下!”
望著李承氣急敗壞的模樣,謝安暗暗嘆了口氣,沉聲說道。“承殿下稍安勿躁,承殿下應該知道,就算殿下解開了手鐐腳鐐,本府也不能叫殿下離開此牢……再者,就算殿下能從我大獄寺脫身,亦無法進入皇宮……”
聽聞此言,李承渾身一震,默默地又回到方才的座位坐下,連灌了幾碗酒水。苦澀說道,“啊,本殿下眼下可是十惡不赦的叛逆呢!——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