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養家姐的人家?”頓了頓。枯羊神色複雜地說道,“大週四鎮之一,東公府梁丘家……”
“哦、哦、哦,原來是東公府梁丘……”王建下意識順著枯羊的話點著頭,旋即隱約感覺有點不對勁。
然而枯羊卻似乎並沒有王建臉上神色的異樣。依舊自顧自地說道,“東公府梁丘家收養的家姐,取名為伊伊,叫她陪伴家中獨女,即'炎虎姬'梁丘舞……三年前,梁丘舞委身下嫁於一個廣陵人,家姐作為陪嫁的侍妾,亦一併為那個男人娶了……”
“大……大帥……”王建的眼眸中已隱隱露出幾分驚駭之色。
“不錯!”瞥了一眼王建,枯羊壓低聲音,沉聲說道,“此番率領六萬冀州兵來援助八賢王李賢的謝安,正是我枯羊的親姐夫!”
“嘶……”王建聞言驚地倒抽一口冷氣,一臉難以置信地盯著枯羊,幾番欲言又止。
可能是看出了王建眼眸中那一瞬間閃過的警惕,枯羊微笑說道,“你打算怎麼做,王建?”
“……”也不知是否是聽出了枯羊話中深意,王建渾身一震,凝視著枯羊半響,忽而長長吐了口氣,正色說道,“末將起初僅僅只是一介小小百人將,是大帥提拔的末將!大帥對末將有知遇之恩,末將萬萬不敢有絲毫異想!”說著,他悄悄走向帳口,朝外探望了幾眼,見帳外無人注意這邊,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王建的舉動,枯羊顯然是看在眼裡。
事實上,正是因為王建是他所一手提拔的心腹,他方才才會將那般隱秘的事透露出來。就如當初伍衡招攬枯羊、衛縐等年輕一代將領一樣,枯羊這幾年中亦在逐步搭建著屬於自己的班底。倒不是為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只不過,在有些時候,若是沒有心腹愛將幫著分擔一些,某些事就會變得非常棘手。
支開了守在帳外計程車卒,王建這才走回枯羊身前,壓低聲音說道,“承蒙大帥如此信任,末將感激涕零!——卻不知,大帥究竟作何打算?”
“你怎麼看?”
王建聞言猶豫了一下,思忖了半響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有些話此前末將實在不敢說,不過如今……其實大帥心中也清楚,我軍此前之所以能在短短半年內控制整個江東,這並非是我軍戰力如何兇猛,只不過是因為那兩支南征討逆的周師被吸引到了荊州罷了……說句不好聽的話,那秦王李慎做了替死鬼!”
枯羊聞言默然不語。
平心而論,他心中如何不清楚?
他太平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地奪取了江東,歸根到底是關乎他們太平軍戰力的事麼?正如王建所言,無非就是那兩支南征討逆的周軍皆被吸引到了荊州罷了。
南征討逆周師西路軍、即當時八賢王所率領的冀州軍……
以及南征討逆周師東路軍、即當時安平侯謝安所率領的大梁軍……
這兩支軍隊加到一塊足足十九萬兵馬啊,若是沒有秦王李慎等三王替太平軍分擔來自大周朝廷的圍剿兵馬的威脅,以當時劉晴、伍衡所率領的十萬太平軍。一支只擅長小規模廝殺、根本沒有大規模戰事經驗的軍隊,如何敵地過身經百戰的冀州兵與大梁軍?
為何枯羊在橫江水域戰平了八賢王李賢,然而他自己卻不曾有絲毫的興奮?很簡單,因為那時李賢麾下的,只不過是一幫絲毫不曾有軍隊作戰經驗、只知蠻橫衝殺的江南綠林豪傑罷了。
或許在一對一方面,就算是一名冀州兵也不會是一名綠林豪傑的對手。但若是一萬人對一萬人,冀州兵絕對能毫不費力就將後者打地潰不成軍,畢竟軍隊作戰與單憑一己蠻力的廝殺是截然不同的。
正因為如此,即便在前幾日的戰事中戰平了八賢王李賢,枯羊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地方,而要命的是,如今他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