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平群不待他說畢,一手解下捆在那人頸上的活結,微帶顫聲道:“這人身子十分結實,莫非是武林同道,叔叔你們先走一步,小侄看這人還能不救。”
他一邊說,一邊診那人心脈,但覺心頭冰冷,六脈已斷,奇怪的是肌肉堅硬,而身子卻未僵直,沉吟半晌,不禁失聲道:“這位老丈莫非竟是假死?”
氣功若練到登峰造極的境界,停脈假死並不太難,但只能瞞過不諳武藝,或武藝劣等的人,卻蒙不過內家高手,在場各人個個藝業已達登峰造極的境界,而這位“老叫化”竟以假死欺人,除了直接診脈的甘平群,居然沒有誰能夠看破,這份藝業豈不駭人觀聽?
中州浪客注視那人面孔半晌,見他面肉都不顫動一下,搖搖頭道:“賢侄真為這人是假死麼?”
甘平群右手仍扣在那人腕間,右手貼緊那人胸口,內力深透人他內腑,幫他通經活絡,然而,自己氣勁雖循那人經路通行無阻,但氣勁走了幾遍,那人依舊動也不肯動一下。
他替對方導氣行功,不能回答中州浪客的話,菊兒櫻唇一厥,佯嗔道:“對付一個死人,也值得下偌大的功力,我告訴你,乾脆點斷他開元,湧穴等大穴,安心看他死了也好走我們的路。”
“好狠心!”
那人忽然一挺身而起,閃電般發出兩縷指勁,射向菊兒身上。
在這剎那間,甘平群但見那人體內氣脈一通,人已躍起,急橫劈一掌,叫一聲:“前輩且慢。”
他這一掌竟未劈中對方的旨勁,但菊兒已在嬌笑聲中躍開丈餘,笑著罵道:“什麼前背後背,他在詐癲詐死,不這樣,敢也不會醒。”
那人一擊不中,反而嘻嘻笑道:“你這狠心丫頭是什麼人?快報你祖宗的名字上來。”
菊兒“哼”一聲道:“我祖宗的姓名豈能讓你知道,著!”
她喝出最後一字,一道金光已迅如閃過離袖射向對方心坎。
甘平群駭然叫起一聲:“菊妹不可!”
那知還未待她出手,但見那人中指一彈,“鏘”一聲響,金龍匕已被彈得飛向半空,呵呵大笑道:“原來是尹家丫頭,竟想殺你祖宗,好哇,可是尹德寬那小子教出來的?”
菊兒冷笑道:“你這瘋癲老兒也別來倚老賣老,敢不敢全接我三十六般暗器?”
華倫正見日平群運功替老人打通經絡,照說經絡一通,皮肉也該顫動,但對方竟毫無動靜,已看出大有來歷,再聽他一見金龍匕,立即喝出尹德寬的名字,猛憶起一個人來急上前一揖道:“原來是癲仙前輩遊戲風塵,何必拿我們晚輩作耍?”
他一叫出“癲仙”二字,中州浪客和黃山羈客都恍然大悟。
這怪老人若非是久享盛名的“紗帽癲仙”,怎連甘平群都幾乎被他假死瞞過?
“仙”“王”“客”當年名滿江湖,但這位享有“仙”名的怪俠,卻極少人見過他的真面目,華倫正一口叫了出來,二客都不禁失聲。
菊兒雖收回金龍匕,仍然格格笑道:“什麼癲老兒也敢號稱為‘仙’,我菊兒就是不服。”
那人嘿嘿怪笑道:“醜丫頭,你不服我,還要服誰?”
菊兒笑道:“你敢和我們去打轉輪王,我就服你。”
那人由懷裡扯出一頂破舊的烏紗帽往頭上戴,一聲長笑,已向荒林掠去。
甘平群愣了一愣,忽叫起一聲:“不好,這人功力極厚,休再被老魔網羅了去。”
菊兒搖頭笑道:“你放心好了,這癲老兒與眾不同,和那死去的司命令主更是相去幾千裡,老魔還得怕他幾分,遇上就有一場好打。”
華倫正沉吟道:“癲仙走的方向和我們不同,莫非他已知轉輪者魅藏身的所在?”
甘平群略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