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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天一路走,一路聽周班頭講述經過。等他趕到驛站上時,前因後果已打聽明白了。二人走進驛站,就見許多驛卒民夫乃至縣衙的捕快還有身穿戰襖的軍漢聚攏在一幢房前,抻著脖子向內觀看。
周班頭走上前去。像趕鴨子似的喝道:“散了!散了!有什麼好看的!”眾人回頭一看,見葉典史站在那裡,登時一鬨而散,只留下那些滿不在乎的軍卒依舊看著熱鬧。但門前已經空出一塊地方。
葉小天走上前去,就見一個粗魯的軍漢揪著花知縣的衣領子,怒目喝罵。花知縣雙手抓著那軍漢的手,一副氣極敗壞的樣子,趙驛丞兩手伸在二人中間,拼命想把兩人撐開。
葉小天見狀,立即一個箭步衝了進去,大喝道:“住手!你是何人,竟敢對一縣父母大打出手,不怕王法了麼?”
景千戶扭頭一看,“噗哧”一聲樂了,他把花知縣向前用力一搡,挽了挽袖子,微微晃動著肩膀朝葉小天逼近過來:“喲嗬,這是誰褲襠破了,把你給露出來了,怎麼著,你想替那草雞知縣出頭?成!老子姓景,景鵬,興都留守司千戶,咱們哥倆兒練練?”
葉小天擼胳膊挽袖子地正要衝上去,一聽這話陡然站住了。他驚訝地看看景千戶,遲疑地問道:“你……你就是興都留守司的景鵬景大哥?”
景千戶蒲扇般的大手已經舉了起來,正要往葉小天臉上扇去,一聽這話,手臂以一個可笑的姿勢定在空中。景鵬瞪大眼睛看著葉小天,遲疑地道:“你……你認識我?”
葉小天欣然道:“你真是景大哥?哎呀,久仰,久仰!小弟不曾見過景大哥,不過景大哥的名字,小弟可聽泓愃兄提過不只一次了,想不到竟然在這裡遇到了你。”
“泓愃?泓……愃?你……你說的是哪……哪個泓愃?”景千戶的聲音有些結巴起來,他忽然想起一個名叫泓愃的人,只是此人他絕對沒有資格稱兄道弟,見了那人,他一向是稱公子的。
葉小天熱情地道:“就是張泓愃嘛,哈哈!泓愃兄常說,他父親張老大人曾不只一次在他面前讚譽你,說你是他手下極得力的干將,驍勇善戰,尤擅水戰,在水師時曾屢立戰功。只可惜性情過於耿直,為人太過直率,容易得罪人,所以如今才只做到千戶。要不然,以景大哥的功勞本領,早該升副將了。”
景千戶眉開眼笑,嘿嘿地笑著,難為情地道:“尚書大人真這麼說?哎呀……,哪裡,哪裡,尚書大人實在是太過獎了。”
葉小天當然沒聽張泓愃提起過什麼興都留守司的景鵬景千戶,但他料定景千戶逢年過節一定少不了去走張尚書的門路。
他在路上曾仔細問過周班頭,周班頭出於職業習慣,做捕頭做久了的人,對於瞭解到的情況都很詳細地說了出來。
葉小天從周班頭所說的情況裡總結出兩點,一是景千戶自陳的兩次戰功,都與海戰有關,此人必定是出身水師。二是此人跟過的有名的文官武將包括朱紈和張真兩人。
一個水師出身的將領,最後卻成了興教留守司的人,現在還被派來押運糧草,此人在官場上混的一定不如意。他跟過兩個位高權重的大臣,朱紈早已過世,現在還活著且掌管南直隸兵部的就是張真。這景千戶無論如何不會放棄這個後臺,就算他不擅鑽營,逢年過節也少不了一份禮物。那麼張泓愃知道他這麼個人也就不足為怪了。
景鵬的確是出身水師,他提到的那兩次海戰,就是他奮勇作戰立下大功,得以升遷的主要原由。只是此人性情粗魯,不善維繫與上官的關係,所以在水師混的不如意,後來更是被一腳踢開,到了興都留守司。
這些年他漸漸開了竅,巴望著有機會可以調回水師。起碼也得調到一個可以立戰功的地方,否則他做到千戶這輩子也就到頭了。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