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天雙手還拱在胸前,莫名其妙地想:“這人什麼毛病,我都不認識他,不可能得罪過他吧?”
這時就聽對面一人對他身邊的這位土司老爺說道:“洪東兄,我聽說你們大萬山司這次打算在去年的份例之上,再向知府大人多要一成的賑款?”
大萬山司?
葉小天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這位土司老爺對自己懷有敵意,原來他是大萬山司的。
一身藏青袍子的洪東陰陽怪氣地道:“是啊!朝廷每年撥下的款項本極有限,我大萬山司也想為知府大人分憂,不欲與諸同僚相爭,奈何年前老虎關上出了點岔子,致使我縣稅賦大減,只好向知府老爺伸手了。”
對面那灰色棉袍的老者“喔”了一聲,道:“你們大萬山司的事兒,我也聽說過。你們只是去年稅賦略減,我們烏羅司可不同了,地處偏遠,既靠不了天,也靠不了地,只好年年印�漲肭缶燃昧恕!�
在他身左坐著的那人一聽這話馬上介面道:“你們烏羅司好歹與思州府接壤,有些商稅收入,我們平頭著可司才是靠天天不應,靠地地不靈呢,我這位土司老爺,如今也只能兩天才吃一頓香豬肉了。”
“算了吧,扎西土司,你兩天吃一頓肉就覺得窘迫了麼,我們邑梅洞司去年遭了旱,顆粒無收啊,那才真叫窘迫,你看我,今日覲見知府大人,本該衣裝得體才顯敬重,可你看我的袍子,這是我最好的一件袍子,足足打了六個補丁。”
“阿加赤爾,你別蒜了成嗎?在我石耶洞司面前,你也好意思哭窮?我們司可是位居深山,連莊稼都不種的,食草木之食,鳥獸之肉,偶得山珍,賣些錢財,窮啊!我的山寨現在都改成一日兩餐了。”
一時間,眾土知縣、土長官、土司老爺,紛紛加入了比窮的行列,越說越是悽慘,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若不是明知他們的身份,只聽他們說話,還以為是一群叫花子在破廟裡擺龍門陣。
葉小天聽著他們說話,再看看自己錦袍玉帶,朱履輕裘,不覺深感慚愧。他來銅仁,本來是絞盡腦汁討賑款的,可是聽這些土皇上們說的悽慘模樣,他都恨不得掏光自己的銀子去救濟他們了。
這時候,廳外一聲長笑,有人高聲道:“諸位大人,年年今日,你們都來知府衙門哭窮啊,長此下去,我看這一天可以定為我銅仁府的‘哭窮節’了,哈哈哈……”
隨著爽朗的大笑聲,一個身材修長的三旬男子瀟瀟灑灑地走了進來,頭戴烏紗帽,身穿靛青色的團領衫、腰繫素銀帶,胸前補子上繡著一對紫鴛鴦。葉小天愕然於座:“哎呀!這不就是那位‘西門大官’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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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第41章 各出奇招
扎西土司和大萬山司的洪東縣令等紛紛站起,向來人拱手道:“戴同知,好久不見!”
同知?那可是知府的佐官啊,分掌督糧、捕盜、海防、江防、水利等,是從六品的官,是葉小天一直以來奮鬥的方向啊!葉小天望著這位從六品的“西門大官人”,登時滿眼熱切。
他的熱切,可不是想效仿這位戴同知泡良家、追少婦的輝煌業績,而是因為戴同的六品官位勾引起了葉小天的無限遐想。
另外就是,同知也叫州同,和州判一起是知府的左右手,那身份比經歷更近了一步,看來自家這筆賑款就要著落在這位戴州同的身上了。一時間,葉小天看著戴州同,彷彿看見了一堆白花花的銀子。
在這一堆奇形怪狀的官員當中,長身玉立年輕英俊翩翩佳公子的葉小天便成了一個異類,如鶴立雞群一般醒目,那戴州同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笑吟吟地望過來,卻見葉小天盯著他,兩眼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戴州同登時菊花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