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招了招鹿尋,示意她過來,鹿尋猶豫了一下躲到了錢重身後,錢重聽到楚沉夏叫她鹿尋,心裡嘎登一下,但仍是僵著臉,一副不肯委蛇的模樣,淡淡道:“二七原是我府中婢女,我夫人誤將她送至將軍府,是夫人的不對,我代夫人向將軍賠罪,只是二七,必須得跟我走。”
楚沉夏見他神色異常,必知鹿尋對他意義非凡,但還是做出了沒得商量的表情,“家母偏愛鹿尋,若是鹿尋走了,家母怕是傷心的飯都要吃不下。”
這話雖然誇張了些,但也是實理,楚夫人原本打算初七便回府,可是又喜愛鹿尋,因此多留了幾日。
“既然如此,那不如問問二七是想留下還是跟我走?”錢重回首欲問鹿尋,卻聽到這位年輕的將軍淡淡傳來一句,“我要是不答應呢?”
兩人視線相交,誰也沒有避開,一個眼眸深深,似能將人的目光盡數吸進去,一個鋒芒畢露,似乎要將對方傷的體無完膚。
僵持間,楚夫人在老嬤嬤的陪同下趕到了大廳,還未走到楚沉夏跟前,便已著急喚出了鹿尋的名字。
錢重整個人一僵,聞聲慢慢轉身,楚夫人看清來人,目光由著急轉成了哀痛,方才能言善辯的錢重,此刻卻覺得張嘴都是那樣的艱難,終於從吼口翻滾出三個字來:“黎姐姐。”
“你別叫我。”楚夫人眉心一皺,淚水便從眼角跌了出來,楚沉夏連忙示意周圍的人盡數退下。
“黎姐姐,這些年,你還好嗎?”錢重緩緩放開了鹿尋的手,躊躇著向她走近了一步。
“你別說了。”楚夫人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帶著哭腔怒道,說著忙背過身去拭淚。
楚沉夏見母親雙肩劇烈地沉浮,一時怔仲不知該上前勸慰還是質問眼前這個男子,母親從前認識的人並不多,怎麼會這個人有些牽扯,偏偏母親還這般動容,楚沉夏一下子想到了那裡去,視線又飄到了鹿尋身上,腦子登時一片空白。
莫不是。。。鹿尋是母親和錢重生的孩子!難怪母親第一眼見到鹿尋就這般寵愛!想到這裡,胸腔如缺氧一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黎姐姐!”錢重無奈地加重語氣喚道。
“夏兒,你帶鹿尋下去玩吧。”聽到母親的要求,楚沉夏沒有猶豫,也不敢多問一句,當下拉過鹿尋便出去了。
正巧兒,永明公主的婢女原清來見,也不管她來將軍府有什麼事,將鹿尋一把塞給她,便匆匆折了回去。
小心翼翼地趴在大廳外側的東窗下,將耳朵緊緊貼在牆壁上,以便聽個清楚。
母親悲痛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你老實說,鹿尋是不是你的孩子?”
楚沉夏聽聞此言與自己所想一樣,大驚失色,險些一個不穩滑到,小心地半弓著身子,透過窗子的縫隙往裡瞧去,只見錢重一個偌大的漢子眼眶也紅了,嗓音也不掩沉痛,“黎姐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話至此,楚沉夏忽然反應過來,狠狠拍了一下自己,母親方才問錢重,鹿尋是不是他的孩子,這話顯然表示鹿尋不是母親的孩子,如果是母親自己生的,她還問錢重幹什麼呢?自己心裡作祟,竟然慢了十幾拍才反應過來。
當下覺得探人**無禮,準備離去時,裡面的人忽然說道:“雲舒走了那麼多年,就算有孩子,也不該是二七這般大。”
雲舒這個名字,楚沉夏並不陌生,她曾是金城最有名的舞姬,一曲驚世翩躚至今被人提起,翩躚舞也被各地的舞姬爭相模仿,但見過雲舒跳舞的人都搖著頭唏噓,這世上只有一曲翩躚一個雲舒罷。
母親如何就同這些人有了牽扯?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說不知?你應該說不是才對。”母親似乎對他有許多敵意,這一點在語氣中也毫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