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嘴,可他還未理清思緒,不知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只知道自己確實失去了和香蠱間的聯絡,他眼裡寫滿了不敢相信,他動了動唇,可一時間千頭萬緒洶湧在心頭,以至於他道不出一個字。
不可能!她怎麼可能做得到!?她怎麼還能翻盤!?
安嵐也沒有理司徒鏡,之前的繁華盛景化作的青煙在她指尖繞了一圈後,便飄散開,隨後她面前出現了一桌,一椅,一紙,一筆。
直到這會兒,司徒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好似掙扎般的開口:“你,你究竟做了什麼!”
安嵐看著桌上的紙和筆道:“香蠱確實厲害,某種程度上,它能剋制大香師,所以人間煙火的香境世界被香蠱吞噬後,我不可能再修復這個世界。這段時間我在煉獄裡行走,嘗試了無數遍的失敗,最終找到的唯一辦法,就是我再建立一個新的香境世界,並且那個世界要能包容人間煙火。說起來,我能成功,多少也有你的功勞。”她說著就伸手拿起那支筆,輕輕撫摸,“我在毀滅裡經歷了人世百態,於是那一城一池,萬千悲喜,就都化成了這一紙一筆。”
說完,安嵐才抬起眼,看向司徒鏡:“你覺得,我送你什麼字好?”
那筆尖上甚至沒有墨,可司徒鏡目光只觸及那隻筆,心裡就湧出無盡的恐懼,那恐懼化成牢籠,要將他死死困住。他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好幾步,似要威脅,又似在哀求,張口時聲音已變了調:“你,你別做夢了,你可別忘了還有白蚊,我早做了安排,今日無論輸贏,所有白蚊都會被喚醒。”
“白蚊。”安嵐微微蹙眉,似才想起這一事。
司徒鏡咬著牙,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陰測測地道:“算著時間,白蚊應該馬上就要被喚醒了,今日之事,若是本座贏了,本座自然會控制住白蚊,若萬一……那正好整個香殿,乃至整個長安城為本座陪葬!長香殿各處都有白蚊,就憑你,即便再加上柳璇璣,即便你有無香花,也控制不住那麼多白蚊,你,你們誰都跑不了!”
“這倒是個麻煩。”安嵐說著就抬起臉,剎時天上雲開,雪花落下,視線被無限拉高,從高空俯瞰,被白雪覆蓋的山峰宛若鋪開的巨大紙張,紙上眼先是白,隨後在光影的作用下漸漸分辨出斑斕又飄忽的色彩,它們沉默著,變幻著,像拉開了一場盛大的序幕。
司徒鏡趔趄地往後退了兩步,同時往自己前後左右看來看去,殿宇,長廊,高臺,還有遠處的山,還有近處的殿侍,還有鎮香使,刑院的大掌事,香殿的殿侍長,還有李道長,川烏川穀……他回到了天樞殿,香境消失了?可安嵐面前還擺著那一桌一椅,她手裡還拿著那支筆!
“你”司徒鏡張口,只是不等他說話,忽然聽到一聲“嗡”響。他一怔,即閉上嘴,臉微側,幾乎是秉著呼吸仔細一聽,那聲音更大了一些,隨即司徒鏡哈哈大笑,風捲起他身上的斗篷,他用力地揮起手,狀若癲狂:“白蚊被喚醒了,你們都得給本座陪葬!”
此時周圍的人也都聽到了那嗡嗡聲,那聲音透著一絲詭異,令人不由自主地會從心裡生出恐懼和不安,有些膽小的侍女已經神色慌亂,而恐懼是會蔓延的,如果不及時控制的話。
安嵐轉頭,往藏香樓的方向看過去,隨著她的目光所向,藏香樓的景象瞬間被拉近,即便隔著迷霧般的風雪,也依然能看到,有無數灰色的小點正從藏香樓內湧出,初始稀稀落落,但很快就變得密密麻麻起來,那嗡嗡聲也越來越大,明明離得還有些遠,但卻宛若就在耳邊。聽著那聲音,再看著這一幕,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很多人分不清這究竟是香境還是現實,但恐懼是實實在在的,於是有人想要逃離,卻一時間又不知該往哪逃,於是那一雙雙眼睛裡寫滿了驚懼。
藍靛隨即一聲呵斥:“有先生在,你們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