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髻,一雙眼睛水靈靈地,如傾似吐,攝人魂魄。戚繼光定定地望向那女子,竟似呆了,再難移開視線。卻聽旁邊一個香客道:“那是倩梅院裡的姑娘。”另一個道:“原來是煙花女子,難怪這般風情萬種。嘖嘖,這身段,也只風塵中有得。”
那女子下轎後,便與那小婢相偕走入廟中,戚繼光只想多看她們幾眼,拉著凌昊天也擠入廟裡。卻見那小婢扶著藕衣女子跪在神壇之前,燒了三柱香,閉眼祈禱。那小婢抬眼望向佛像,一雙眼睛骨溜溜地轉動,頗有天真之色。藕衣女子眉目間卻帶著幾分憂愁,秀眉微蹙,更添麗色。上完香後,小婢走上前向敲鐘的和尚道:“這位師父,勞駕您老,我家小姐想求個籤。”和尚道:“女施主可到旁殿去,在觀音大士前求個淨水神籤。只要心誠,本寺的籤是百靈百準的。”
二女便走入了旁殿。戚繼光似乎不捨得讓兩個姑娘離開視線,拉拉凌昊天的衣袖,說道:“咱們跟去看看。”凌昊天便跟著他來到門邊,但見殿內也擠滿了求籤的信眾,幾個和尚站在神案旁收香油錢和籤錢。凌昊天眼尖,注意到一個紫衣男子蹲在殿旁的門坎旁,雙眼直瞪著藕衣女子,更不稍瞬。凌昊天見過樑剛和明眼神動手,登時認出是他。轉頭又見一個和尚站在偏院門口,肥頭大耳,張口痴望著那兩個女子,正是武如香。凌昊天心中激動,恨不得衝上前去殺死這兩隻賊子,但見廟中人多,自己若在此發難,不但容易誤傷旁人,二賊更能竄入人群走脫,只好隱忍不發。
但見殿中兩個女子求了籤,開啟來看,又交換看了彼此的籤語,靠在一起竊竊私語,邊談邊往外走去。正要走出旁殿時,小婢忽道:“小姐,你若不明白這籤的意思,可以請那位大和尚幫忙解籤。你說如何?”藕衣女子低下頭,遲疑道:“怎好意思麻煩人家?”小婢一笑,回頭跑去,對著武如香道:“大和尚,請你解個籤,可好?”
武如香連連點頭,說道:“兩位女施主有甚麼疑難,我和尚一定盡力為兩位解難去疑。大小姐可是住在城中麼?”小婢笑道:“我怎當得起你稱呼小姐?我是給城東林家使喚的。這位是我的結拜姊姊,住在…”忽然壓低了聲音,湊在武如香耳邊道:“不該跟你和尚說的,你別見怪。我姊姊在倩梅院住。”武如香點了點頭,露出笑容,說道:“善哉善哉,出家人四大皆空,你跟我說了也無妨。”
凌昊天耳音極好,聽得小婢和武如香的對話,皺眉心想:“小姑娘年幼不知危險,竟向這惡賊說出自己的住處。”
武如香當下喜孜孜地走了過去,接過二女的籤,解釋了幾句。藕衣女子一直低著頭默默而聽,最後點了點頭,羞答答地道:“多謝和尚指點。”挽著小婢的手,出廟去了。梁武二人在觀音殿上待了一會,也轉入後進不見了。
凌昊天向戚繼光道:“我們既然知道這兩個賊子的落腳處,今晚來動手便是。”
兩人便在廟外等到天黑,才翻牆進廟去。凌昊天出手抓住一個看似修羅會眾的傢伙,喝問:“梁剛和武如香呢?”那人突然被他制住,嚇了一跳,斷斷續續地道:“他倆…他倆出去啦。”
凌昊天問道:“這麼晚了,他們去哪兒了?”那人道:“他們晚上總要…總要那個去尋些樂子,我卻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但我聽武和尚向人問起…問起林家怎樣走法。”
凌昊天和戚繼光對望一眼,凌昊天登時想起,叫道:“那小婢!”當下點了那修羅會眾的穴道,帶著戚繼光奔回城中,問了林家的所在,匆忙趕去。
二人跳進了林家圍牆,卻見那林家層層迭迭都是屋宇,不知該去哪兒找那小婢,凌昊天道:“你在這兒等一下。”飛身在屋頂上游走,尋到下人居住的一排屋子,卻見一間屋中點起燭火,他從窗縫望去,一個青衣小婢坐在床旁,就著燭光縫衫,正是白天在奉恩寺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