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垂首斂目站在日頭下,待那潔白如雲的短靴踢著跑裾吉祥紋出現在視線裡時,她微微躬身,“二爺安好。”
院裡還有下人在,李煦安雙手揹負身後,只微微頷首做回應。
但眼中不乏讚許之色,“若非前言所見,很難相信二小姐年紀輕輕,頭一次操辦喪事就這麼井井有條。”
葉蓁道,“侯府並非真的皇親國戚,禮法和規矩沒那麼嚴苛,我這點本事配不得二爺謬讚。”
雲追給榮飛使了眼色,兩人招呼院裡伺候的人紛紛退下。
待出了院門,榮飛才反應過來,問雲追,“我家小姐沒發話,幹什麼要讓人都出來。”
雲追一副“老弟,這你就不懂了”的神情,“二爺來凝光院好幾次了,還不夠侯府上下議論的,要是被聽去胡亂編排幾句,更不好了。”
榮飛被點醒,點頭如搗蒜,但忽然又蹙眉,“話說回來,二爺能有什麼事是不方便下人傳話的,非要親自來一趟讓我們小姐招待?”
雲追被他問得不開心了,撇嘴道,“不是你家小姐身體不舒服嗎?”
“那是騙···”
榮飛沒說下去,那是騙李乘歌和葉雪的。
不對,就因為這個,二爺親自過來?
院子裡,葉蓁的心裡的驚訝半點不比榮飛少,因為李煦安直接伸出修長的手指要搭她腕子。
她下意識背起雙手,抬頭對上他清亮的目光又覺得心上微微有點酥,“你幹什麼。”
本該質問,但不知怎麼說出口帶著幾分嬌嗔。
李煦安走近一步,兩人之間可清晰察覺到彼此呼吸了,“身體不舒服為何不讓人去西院通知我?”
“難道我比不上外頭的大夫?”
“還是二小姐覺得我和兄長一樣,居心不良,對你有所圖謀?”
葉蓁一臉不解,他為這個來?
而且怎麼聽著還挺不高興的。
“葉蓁不敢。”她想退兩步,但又怕他逼近,便僵著身子回答。
李煦安發覺自己似乎嚇到她了,這才退開一點距離,卻堅持要給她把脈,“我看看。”
葉蓁是裝病,哪敢給他看。
當即眨了眨眼,搖頭,“已經好多了,今日才有精神給她們分派事情做。”
“多謝二爺關心。”
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因為離得近,清晰的檀香味讓她面頰略略泛紅,總之在李煦安看來,芙蓉面大抵就是如此。
見她眼神閃躲,李煦安心中有了數。
明明他沒算出有任何異樣,卻聽說她請了大夫,這才匆匆過來。
罷了,無事就好。
但她這樣子就像犯了錯怕被長輩訓誡的小孩子,小心翼翼低著頭,時不時抿唇。她今日沒染唇脂,但因反覆抿了幾下,微微泛著水潤晶瑩的粉,很誘人。
李煦安不得不再退了兩步,兩人才算脫離開彼此氣息。
他不說話,葉蓁也不知道說什麼,但氣氛又實在熬人。
李煦安將自己腕子上那串碧色念珠摘下來遞給她,“往後不舒服,讓人拿著這串珠子來尋我。”
剔透的綠珠沒一絲雜質,介面處墜著黃色流蘇,此刻正微微晃動著,等她接過來。
葉蓁有點懵,那次在海棠樹下她難道說得還不明白,等自己離開侯府,打算和他老死不相往來的。
要他的念珠做什麼?
況且既是他隨身帶著的東西,也有靈氣,隨便送人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