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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麵的熱氣讓他眉目有些氤氳,他沒有動筷,只是坐在那裡,似乎在沉思什麼。
“怎麼了?”於思賢撓了撓頭不禁問道。
寡月回過神來,望著於思賢笑道:“沒事。”他拿起筷子,認真吃了起來,許久未吃熱食早膳了,頓覺無比溫暖。
寡月方用了幾口,又不禁問道:“膳房怎麼……”
於思賢“騰”的一下從那方桌子上站起來,靠近寡月道:“你猜怎麼了?”
“這翰林本來是有給我們供膳食的每日有一頓早飯一頓中飯,可是我們都進來半月了都沒有人告訴我,若不是今日我來時一個庶吉士同我搭話,我多聊了幾句還真不知道,總之以後,咱們不用啃餅子了。”於思賢笑道又折回自己的座位上。
寡月草草吃完,收拾了碗筷,置於桌子底下,便開始執筆抄錄起來。
藏經閣的書冊用的紙張都是皇家欽定的,而且數量有限,幾乎限制了他們出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
於思賢和寡月每次抄錄的時候都不發出一點聲音,以免影響到了對方。
有庶吉士到這邊借書也不會打擾到他二人,他二人也都清楚現今整個翰林院裡少不了是看他二人笑話的人。
周遭只剩下墨筆落於書冊紙張上的沙沙聲,抄錄對字型的要求嚴格需是楷體,藏經閣之中的書有要刻成活字,印刷成通行版,到各地官設學府。陰寡月與於思賢二人的小楷自是不在話下,只是長時間的抄錄,總會出錯的,一錯就是一整張全部撕下,又得重新裝裱再行抄錄。
翰林中上層每日都有得忙,早朝時候隨著史官入殿記錄整個早朝,又隨著皇上草擬文誥。
“什麼時候咱們爺能上乾元殿聽候早朝啊……”於思賢嘀咕了一聲,“同在翰林區別可真大啊……”
陰寡月自知於思賢只是覺得好玩罷了,倒不是真的想。
陰寡月看了一眼天色想是正午了,他放下筆,揉了揉痠痛的肩膀,問了句:“嫂夫人可進京了?”
於思賢早已習慣了他的轉移話題,也擱下筆道:“就這兩三天了,我房子全收拾好了,就等著你嫂子入住呢。”
寡月微勾唇,將一個上午抄錄的一本拿到一旁,裝訂起來。
“吃午飯吧。”於思賢也動手裝訂起自己抄錄完的那一本。
陰寡月點頭“嗯”了一句,裝訂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用針線定好了,還要裱封。
寡月認真的裝訂著,又微微勾唇,笑道:“科舉發展至今,官途屢屢不得志的進士及第者,也不乏少數,不是每個人都能被委以重任,只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這是他一直放在心裡安慰自己的話,許久陰寡月將裝裱好的書冊放於一旁通風處道:“也許許多學子也曾這般安慰過自己,人生,的確沒有絕對的公平,每一步就看自己怎麼走了……我少年時一位夫子曾對我說:耐得住寂寞,方能成聖賢。”
這樣寂寞的日子,尋到九兒的信念,支撐著他一定要挺下去,沒有尋到九兒之前他不能死。
因為九兒,他暫時放下去汾陽靳公府的計劃,也暫時放棄回江南接回靳鄭氏的打算。
陰寡月與於思賢一起去了膳房,這會兒,膳房裡來了很多人,有剛剛從早朝回來的第一波人。
多數人瞧著寡月同於思賢來了,有的面露訝然,有的面露嘲諷。那些訝然的顯然是因第一次瞧見他二人來膳房用膳。
官階在他二人之上的他二人該拱手作揖那些官階在他們之下的庶吉士也未朝他二人行禮,唯有少數幾個庶吉士朝他二人作揖。
寡月自是不希望這些無辜的人因他受牽連,不作揖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