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這麼又吃貨又鄉土的名字,又是穗又是果的,開始還差點兒以為不是中國人的名字。不過有這種接地氣的經歷,對於這種創業來說也是好事兒吧。”馮見雄在內心默默地官方吐槽了一下。
馮見雄想得有些深入,便微微沉吟走神了一會兒。
高穗果說著說著見對方沒了反應,還以為馮見雄是對她的出身有看法,不由有些侷促和自卑。
她跟田海茉一樣,都是金陵師大四年電子商務學下來,在學校裡遇到過看不起農民的膚淺有錢人也不少,所以內心敏感是難免的。
馮見雄看起來也是年少多金又帥的“霸道總裁”,高穗果有此誤解也就不奇怪了。
幸好,田海茉對兩人都很瞭解,氛圍中那點細微的變化,她都體察到了,連忙拿胳膊肘捅了捅馮見雄,說了幾句力挺同學的場面話:“聊正事兒走啥神呢。快說,我找合作伙伴的眼光是不是很好。”
馮見雄這才回神,連忙肯定道:“啊,確實很好。我覺得高姐的經歷和見識,再結合你們學的專業,確實很適合。剛才我只是想事兒有些好奇,走神了,沒有別的意思。”
高穗果卻未能疑心盡去,以為馮見雄只是說說漂亮話,用略自嘲的語氣嘆道:“馮總平時一定是不屑認識農家出身的朋友吧,所以才會好奇。”
場面一度尷尬。
幸好,馮見雄口才通神,什麼話題都能扭轉過來。他想都沒想就說:“怎麼會,我認識不少農民出身的朋友,我覺得和他們交往也能學到不少有價值的東西,真的。”
聽聞此言,連田海茉這種素來知道馮見雄顛倒黑白能力的妹子,都有些鄙夷:心說你就算想打破尷尬救場,也不能說這種睜眼瞎話吧。
這年頭,因為政治正確而在人前歌頌農民、或者至少不敢歧視農民的人很多。
但能真心說出農民在才華上的可敬之處的,可謂是萬中無一。
那些同情農民的人,包括某些號召了幾十年的鄉土作家、文化人,那也只是同情而已。說白了,就是隻強調他們的受苦和付出,但走遍華夏也見不到一個真正能說出農民能力上獨到優勢的。
高穗果更是表情有些訕訕,把馮見雄當成了滿嘴跑火車的,信任度驟降。
她生硬地反問:“那倒是要恭聆高論了,馮同學此言,當真是聞所未聞。”
馮見雄本來不想展開這種無意義的話題,不過看出了妹子們眼神中普遍的不信任,他也只好浪費一些時間了:
“我覺得,十年浩劫的時候,讓學生下鄉務農,荒廢學業,那固然是不對的。但是這並不是說現代人就不該學務農而是應該淺嘗輒止,體驗那麼一到兩年,然後勞動之餘也該繼續唸書,不能荒廢了學業。
因為現代社會隨著科技的爆炸、技術的專業細分、社會分工的進一步精細,我們每個人在工作中能夠統籌全域性的機會已經越來越少了。99%的人類都異化為一個分工的零件,無法自己做成哪怕任何一件大事。
一旦科技繼續進步、崗位調整,那些被磨合淘汰下來的人,就會面臨中年危機。哪怕光鮮如華為中興的資深工程師,總有一天也要面臨‘知識結構老化、掌握的具體細分技能失去市場價值、又爬不到研發管理崗位,35歲就要勸退’,或者乾脆跳樓自殺的下場。
而務農,好歹是這個時代僅有的迴歸人的社會性最初本源,鍛鍊人全域性觀的好方法了。”
田海茉和高穗果聽得一陣匪夷所思。
哪怕田海茉是素知馮見雄噴技的,也被其反應速度和腦洞角度給折服了。
“這……這叫什麼邏輯?我怎麼聽不明白裡面的因果關係?”高穗果不懂辯論,也就不覺得直白追問有什麼丟臉。
馮見雄從書桌上掏出一支白板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