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多年不見,老將軍還是這般威風凜凜!&rdo;對面響起慕容疆蒼洪的聲音。付德義打馬勒定,一抱拳,回應道:&ldo;國難當頭,洛陽王倒是春風得意啊!&rdo;
&ldo;嗑!&rdo;慕容疆乾咳幾聲,道:&ldo;老夫聞遼東有變,特地引軍前來,正好與老將軍合兵,一同往救!‐‐宜都王少年風流,果然名不虛傳。&rdo;
&ldo;家國破敗,有何顏面再言風流。&rdo;慕容桓報以苦笑,又看看天色,道,&ldo;天色已晚,不如休息一夜,明日進兵。&rdo;付德義與慕容疆應允,兩路大軍隔著大淩河就地休整。
漆黑雪夜,一支黑色大軍從襄平出發,踏過冰凍的衍水、渾水、遼水,銜枚疾進,幽靈一般來到了巍峨高聳的醫巫閭山南麓東側,悄無聲息的下馬小打尖,嚴陣以待。
&ldo;大人,&rdo;一身獵戶打扮的公孫定潛回營地,道,&ldo;真是險啊,燕軍就駐紮在山那邊,大淩河兩岸,看帳子有一萬多人馬,東岸多些,六七千,西岸四千多。&rdo;
&ldo;西岸的是遼西過來的援軍,&rdo;蒙佐思量道,&ldo;東岸的難道是龍城兵馬?&rdo;公孫定望著他,眼下敵眾我寡,他倒要看看這個秦國將軍有什麼本事克敵制勝。
蒙佐找來所有的千騎長、百騎長,仔細吩咐下每一個環節。等到二十幾個將軍離去,公孫定才道:&ldo;我們只有兩千人,再分兵不怕兵力不足?&rdo;
&ldo;這是偷襲,要的不是殺敵,而是摧跨他們的意志。&rdo;蒙佐整了整厚重的皮甲,拍拍腰間的短弩道,&ldo;劫營是燕軍老本行,我們就來個以其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rdo;
公孫定不得不佩服蒙佐的本領與膽色,短短一天,就能讓兩千騎士像跟了他多年一般,沒生半點亂子;這種類似馬賊的戰術,也的確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打法。
兩千輕騎靜靜的窩在山麓東段,騎士們也很清楚,這一仗打敗了,遼東將不再由漢人自治,一旦重歸鮮卑人手中,不論貧富都是一個災難。
&ldo;吱噶吱噶&rdo;寂靜的大營裡傳來輕微的皮靴踏雪聲。慕容桓又失眠了,在帳中輾轉了好一陣,只好出來走走,凜冽的寒風刺得他渾身哆嗦。
慕容桓與慕容評一樣,厭倦戰爭,頭一回帶兵,竟在慕容垂眼皮底下被桓溫偷襲得手,吃了個大敗仗;從此以後,他對戰爭更加反感,他是個徹底被漢化的鮮卑人,身上已全然不見祖先的驃悍嗜殺。
他或許沒有想到,任何一個民族若被徹底漢化,等待他們的將只有滅亡。野蠻與血性是北方民族賴以生存的前提,在一步步走向代表文明的漢化的同時,其本身固有的特徵與優勢將一點點被消磨。放下馬刀,捧起詩書,對少數民族而言,是進步,還是墮落?
或許他已經忘記慕容垂曾說,學習漢人沒有錯,兵、法、農、醫、鹽鐵水利,唯一不能學的就是‐‐儒,學儒不能打勝仗,卻足以消磨一個民族的銳氣!
&ldo;這仗什麼時候才能打完啊!&rdo;慕容桓發出了由衷的感嘆,長嘆過後,周圍帳篷頂上的積雪竟然被震落。慕容桓大奇,抬起腳,卻感到了大地正在微微震動。
&ldo;這是‐‐&rdo;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慕容桓用力拍拍腦袋,猛然驚覺,當初桓溫劫營之前,不正是這樣的地震嗎!難道又有人劫營!慕容桓大驚失色,拔腿就沖向付德義的大帳。
&ldo;大人,燕軍溺戰!&rdo;傳令兵飛報。李維、徐蒼長身而起,小跑到轅門前,只見上千燕軍騎兵整整齊齊的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