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桓楨話鋒一轉，道：&ldo;楊大人，路過襄陽的時候，二叔曾考過我一個問題，問諸葛亮明知蜀漢實力不如魏國，卻又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北伐，後來的姜維亦是如此；二人把蜀漢掏空了，人家魏國只打來一次，便把國家給滅了。我答了好多，二叔都說不得要領；楊大人曾與二叔共事，又在漢川戍守多年，想必清楚個中緣由‐‐不然，回去又要被二叔恥笑了……&rdo;
楊亮駐守的地方正是當年諸葛亮北伐的起點，借著桓豁的關係，一下子拉近距離，雲開隱約猜到了妻子的用意，卻不動聲色的等候楊亮答覆。
&ldo;唉……&rdo;楊亮一聲長嘆，&ldo;大將軍此問，可謂一針見血。巴蜀者，易偏安難圖霸，以攻為守、拒敵境外，亦是不得已而為之。&rdo;
&ldo;孔明秉先主遺願、匡漢家正統，何來不得已之說？&rdo;桓楨問道。
&ldo;大小姐有所不知‐‐&rdo;楊亮行伍出身，不善清談玄道，卻讀過兵家史說，&ldo;東川民強，巴蜀民富，但蜀漢國力仍遠不及魏國，只有不斷襲擊魏國、把戰火延伸到魏國領土，才能不讓魏國有機會喘過氣來大舉南下。若是憑藉天險一味死守，非但喪失了戰略主動，更會使軍民懈怠、不思憂患。孔明身負託孤重任，只有在不斷的征伐中才能牢牢掌握兵權、鞏固自己在國中的威望。至於先主遺願、漢家正統，那都是唬人的玩意兒。&rdo;
端坐一旁的雲開露出神往之色，悵然而嘆：&ldo;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不可戰而戰之，雖屢屢受挫，矢志如一，大哉孔明！&rdo;
&ldo;不可為而為之，不可戰而戰之‐‐&rdo;楊亮像是被觸到了心事，目光凝在一處，嘴角一動，喃喃念道：&ldo;屢敗屢戰……&rdo;
雲開桓楨對視一眼，沒有說話，給楊亮一個思考的機會。
這時候，府外傳來一聲侍衛的呵斥：&ldo;什麼人膽敢擅闖刺史府！&rdo;
&ldo;達縣張重請見雲開大人！&rdo;一個洪亮的聲音回道。
&ldo;張重‐‐&rdo;桓楨瞧了丈夫一眼，奇怪他怎會認識這等人物；雲開猛地想起，來者莫非就是與尹萬齊名的巴人大頭領？
楊亮被打斷了思緒，吩咐親衛帶他進來。
不久，一位頭頂斗笠的孔武漢子便出現在三人面前。那漢子朝三人抱了抱拳，摘下斗笠，露出一張稜角分明、滿是鬍鬚的大方臉。楊亮也是頭一次見到這位名震巴東的巴人大頭領，打量之餘，倒也奇怪他怎會如此突兀的前來拜會。
雲開還禮道：&ldo;大頭領果然氣度不凡，在下便是雲開，不知大頭領此來為何？&rdo;
&ldo;秦軍都快打來了，不凡個屁！&rdo;張重不顧桓楨在場，破口道，&ldo;羊越那廝私通秦國我早就想收拾了，派他去尹萬那兒就是要試探一下，不想他果然跟秦國奸細勾搭在一起，多謝雲開大人替我把他幹掉！&rdo;
雲開桓楨面面相覷，他們原本還擔心羊越的死會成為朝廷與張重之間的死結，不想局面竟會有如此戲劇性的變化。不論為人品性如何，至少在眼下，張重和尹萬都是必須拉攏的力量，雲開遂道：&ldo;多虧了尹萬大頭領，我們才能順利除掉羊越，我已經上奏朝廷為尹大頭領請功，朝廷是不會薄待有功之臣的。&rdo;
楊亮並不知曉個中情形，但從張重的口氣中，他感到這位巡閱使大人決非建康那些只會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