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興而返。這時一個髒兮兮的藏族小孩撞了我一下,“對不起。”我連忙先說出口。這樣子無論過錯在誰,對方都會覺得我是一個禮貌的人。
“廣達廣達……”那小孩嘴上道歉著慌張地跑開了。
我發現小孩的神色有點慌張,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腰間。不好!錢包沒了!
“扒手啊!抓扒手啊!”我一路大喊著追了上去。那小孩見我馬上發現了,顯然十分害怕,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許多。那小孩十分狡猾,好幾次我要追上他,他卻跑進了路旁的巷子裡。巷子七拐八彎的,還好我具有駱駝的超級嗅覺,因而循著他身上臭不可聞的味道窮追不捨。
一轉眼那小孩又鑽出了小巷,來到了一處熱鬧的街頭。街角有家大排檔,“狗蹄”木桌擺在門口,一個格拉(師傅)拿著直(刀)站在鐵皮火爐,一個漂亮的阿佳(大姐)在一旁幫手。幾個客人端著“八瑞”瓷碗坐在藏式蒲團喝青稞酒和酥油茶,牛羊手抓肉和糌耙的香味瀰漫四周。
“抓小偷啊!”我朝那幾個食客喊。
小孩子慌張地跑過了那家大排檔。“砰”的一聲,一個糌耙扔中了他的頭。一個穿著灰色工作服的食客飛快地跳起來伸手去抓小孩。小孩卻一個低頭,反從他的胳肢窩下鑽了過去。食客不慌不忙,蹲下身一個掃堂腿,小孩摔到了地上。等他掙扎著爬起來的時候,我已經趕上了他,一把反擰住他的胳膊。
“你,你為什麼偷我的錢包?”我喘著氣問。因為西藏的高原氣候,我的身體素質與雪龍神功並沒有在平原時那樣流利自如。
小孩咬著牙不肯回答。
我發現這個藏族小孩子實在太瘦小了,看過去頂多八九歲,黑黑的粗糙面板,捲曲的頭髮,皮包骨頭,衣裳襤褸,看過去明顯發育不良。他大大的清澈的眼睛可憐地看著我,我不由地鬆開了他瘦的像乾柴的胳膊。
“謝謝你喔,你有功夫底子呀。”我對那個穿著工作服的食客說,“咦,你是漢人?”我發現他的容貌與藏民有點不同。
“嗯。”食客親切地笑著說,“你一定是來西藏的遊客吧。我是來參加援藏工作的。”
“怎麼這麼神聖的地方也有這麼可恥的行為呢?”我低頭看著那不學好的孩子,我不相信這個看過去單純無暇的孩子會做出如此為人不恥的錯事。
“這與聖地無關。”食客說,“一切在於心。無論什麼地方都有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光怪陸離的事,但是這孩子的確……”他充滿憐憫地說。
就在這時,小孩蒼白的臉突然黯淡了下去,他軟弱地倒在了我的懷裡。
“怎,怎麼啦?”我擔心地叫起來。
“他不會是假裝暈倒吧。”食客問我。
我摸了摸孩子的脈搏。他的脈搏虛緩無力,一看就是氣血不良。他真的是暈到了,我看著孩子乾燥的嘴唇和瘦小的身體。“給他喝點水吧,好像是餓暈了。”
食客與大排檔的那個阿佳打了個招呼,那個女孩就捧著一壺奶茶和一盤包子笑盈盈地走了過來。女孩子還俯下頭和食客嘀咕了幾句親暱的話,兩人咯咯笑了起來。
“她是我的女朋友次吉白瑪。”食客笑著說,“她說代表藏族人民對你的失竊表示道歉。”
“沒事,沒事。”我大方地說,“小孩子可能也是為生計所迫不得以的。”
次吉白瑪雙手捧了一碗酥油茶給我,“這個小孩雖然說的藏語,我聽他口音,卻好像卻帶著青海地區一帶的腔調。”
“那可能是來西藏朝聖的窮孩子吧。”我對著次吉白瑪說著“上吉其”(謝謝)一飲而盡。
“先喝點說,包子不要吃太多,要不會在水裡脹起來撐壞了你的小肚子。”我善意地提醒那小孩子。
“先生真是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