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經誠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那,你……”
蘇信白咬了下唇,回想起秋華年的話。
萬一……
可那怎麼可能?況且就算祝經誠真的不惱他了,他也總不能主動開口問……
蘇信白身體往遠處躲了躲,下了逐客令,“夜深了,我也乏了,大公子還是回屋休息吧。”
祝經誠有些失落地嗯了一聲,轉身要走。
蘇信白這才看見他的衣襬處有一大片髒汙,沒有更換處理,髮髻也有些許散亂,不像祝經誠的習慣。
“你的衣服?”
祝經誠反應過來,把髒了的那塊衣襬藏在後面,“今日欽差趙田宇大人召集襄平府的商賈們去城外兵營走了一趟,我剛剛回來,沒來得及換洗,讓你看著心煩了。”
蘇信白舒展的長眉皺起,心裡升起不悅。
那一大片汙漬看形狀應當是快馬踏過泥坑時,站得極近才會濺上去的。欽差無緣無故叫商賈去兵營,讓人當面縱馬揚威,連更換衣物的空當都不給,究竟是要幹什麼?
蘇信白看著祝經誠臉上那習以為常的神情,沒來由的心煩意亂。
“夫人?”
“你……”蘇信白頓了頓,“小心一些,遇到為難的事,可以去找我父親。”
“反正這個兒婿是他自己選的。”他咕噥了一下。
燭光照映下,驚喜在祝經誠的臉上漸漸綻開,“夫人可是在關心我?”
“……”
蘇信白把筆擱回筆架上,聲音略微有些大。
他起身繞開祝經誠,快步回到了裡間,席地的軟絹簾遮住了他的身影,叫人無法窺探。
下人們噤聲不語,祝經誠在原地愣了半晌,心底泛起柔軟的暖意。
信白好像,沒有那麼討厭他了。
他把視線投回桌案,將那份已經初步成型的新書坊計劃讀了一遍,記下了幾個要點,打算明日抽空提前清理一番,免得家族內有那些不長眼的掃了蘇信白的興致。
祝經誠走到裡間前,隔著簾子說,“我去書房歇息了,夫人好夢。”
過了幾秒,蘇信白嗯了一聲,聲音還是冷冷的,但尾音輕了不少。
祝經誠壯著膽子問,“日後夫人收到喜歡的書,能不能先給我看看?”
“……你想看就來取吧。”
……
祝經誠帶著笑意回到書房,等著他的貼身小廝釋卷不明所以。
“公子像被灌迷魂湯了,白日受了好大的氣,這會兒居然笑了。”
祝經誠笑意不減,嘆息道,“自古以來,商賈雖手握萬金之利,卻處於階層之末。王非王,侯非侯,綾羅錦緞、金銀珠寶轉眼成灰,世代不得向上,不過是官取利於民的一個工具,一個幌子。”
“如今這幌子中有的竟被人用來給外族運輸物資,資敵扣邊,惹得朝廷震動,龍威大怒。欽差大臣動不
得那始作俑者,可不是要拿著工具們出氣做做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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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經誠脫下髒汙的外衣,抖了一下丟上紫檀木衣架,挽起袖子走到桌案旁。
“可有人為此心疼我,尤其是他,我自然高興。”
祝經誠攤開裁好的紙張,略微思忖了一下白日的種種情形,提筆寫了一封信,糊好交給釋卷。
“你再辛苦一趟,去清風書院將此信送給杜雲瑟杜公子,切記避著些人。”
“公子放心,好幾次了,我已經熟門熟路了。”
……
春遊踏青之後,秋華年開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