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個小兔崽子,你才十二歲,什麼時就要給老子當家了?”趙王氏連忙死死拖住趙富貴的手,“當家的,當家的,有話好好說,咋動起真傢伙來了?”
“去請老黑兄弟過來,小兔崽子我鎮不住了。”趙富貴嘆了一聲氣。
趙富貴和趙老黑年輕的時候都是這十里八鄉有名的壯小夥大後生,曾經一起給縣上的藥鋪當夥計,並且跟著坐堂大夫學會了不會字。後來年長了,又一起跟著東家的藥材收購商隊,每年去代北甚至是塞外收藥材收皮貨,他們行走關外,路上勤快,跟著商隊的護衛認真學藝。這樣十多年下來,兩人是文武都會些,辦事又牢靠,因此很得東家信任。
後來有一年商隊在外面遭了匪,兩人好不容易才護著東家逃回來,回來後東家就不行了。東家無子,臨死前,把藥鋪交給了一個本家兄弟,給了兩人一筆錢,讓他們回鄉自己買點地過日子。
回到鄉里後,富貴和老黑二人置地蓋房,娶妻生子,一度日子過的很不錯。只是自打懿宗在位時,這日子就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到了當今天子即位後,日子更是越過越倒退。前幾年,富貴和老黑都被徵了壯丁,結果富貴一條腿斷了。後來,老黑也瞎了一隻眼。
此時,老黑坐在椅子上,嘆氣道:“柱子啊,聽說你跟莊裡的一群娃娃們把當兵的給搶了,有這回事?”
柱子一直怕老黑,尤其是老黑瞎了一隻眼回來,他越發的怕了,總覺得老黑雖然平時不說重話,可那眼神往人身上一掃,就有一股煞氣。他低著頭回道:“黑伯,有這回事,俺和黑子哥領頭乾的。”
趙老黑仰天長嘆:“唉,天為**,世道艱難,這倒也罷了,更可恨的是官吏無道,藩鎮亂民,魚肉鄉里,大家活不下去,幹些出格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
趙富貴坐在一邊,“黑哥,官府的事情咱不懂,可柱子他們這樣幹,這不是在給莊子招禍嗎?這幾個小兔崽子膽也太大了,幾個十來歲的孩子,帶著幾個整天還流著鼻涕的小娃娃,就敢去搶人家好幾十當兵的。我剛看到了,那些當兵的全都有高頭大馬,穿的也十分的齊整,看樣子不像是成德的兵,倒像是北邊那面的兵。北邊的兵咱們可招惹不起啊,代北的沙陀人,成德的回鶻人,他們可都打不過人家的。”
老黑揉了揉那隻瞎眼,雖然那裡只剩下了一隻眼窩,可他卻總感覺那裡有隻眼珠子,而且老痠痛的感覺,隔會就得揉上幾下。揉了幾下,眼睛舒服了些,他又看了看術子,嘆息道:“是啊,這日子難過啊。自當今天子即位之後,這河北總是打仗,到現在都打了七八年了,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了。旱災、水災、雪災、蝗災、兵災、匪災就沒消停過,可藩鎮那邊徵糧收稅就沒減過,而且一年還比一年收的多,動不動就加徵,還總徵丁”
村裡另一個斷了一隻手的漢子插嘴道:“黑哥,你們還不知道吧,出大事了。聽說北邊打過來了。發了八十萬大軍呢。就前幾天發動的。幾天時間,聽說就已經打下了十八座縣城,成德軍死了五萬多人,血流成河啊。現在秦軍從西邊的太行山腳下,到東邊的運河邊上,到處都是北邊的軍隊,成德兵敗如山倒,甚至有幾千幾千被包圍直接投降的。到現在秦軍還沒停下來呢。”
“哎,年初縣裡就來人把家裡最後點種子糧收走了,今冬,咱們莊一下子餓死了五十多個,莊西的長順家裡沒糧交,十五歲的閨女被抓去充抵,結果那娃娃一頭撞死在村頭,然後長順一家一起跳了冰窟窿,哎,成德藩鎮這樣幹。早晚要遭報應的,北邊打過來。正是順應民心之事。”
“不好!”老黑突然臉色一變,“幾個小兔崽子們搶的不會是北邊的兵吧?”
一想到這種可能,屋裡人所有人都驚住了。
對於成德鎮,他們並非不怕,只是這些年成德鎮治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