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王夫人心中登時一驚,急忙躬身陪笑道:“媳婦原想,玉格格最是出挑,原該讓外頭的誥命夫人都知道咱們家生了這樣一位神仙似的姑娘,再者玉格格身份也在那裡,很該讓外頭的人都知曉,故而自作主張,還請老太太恕罪!”
賈母卻冷道:“你這話,也極不通!玉兒是什麼身份?也是隨隨便便就讓她出來見客的?就是八福晉,還是自個兒親自去見她呢,你倒是拿起了舅母的架子了,難怪玉兒竟生氣,竟是你們都不將她放在眼裡了!”
見賈母聲色不必往時,王夫人早已唬得心驚肉跳,定了定神,才陪笑道:“是媳婦愚昧,竟大錯了!”
寶釵亦款款上前,面目含笑,如春風浮動柳梢,暖暖人心:“素聞林妹妹性子最好,從不記人的不是的,想必也不會怪責太太,老太太也莫惱了,竟是請了林美滅回心轉意,才是正經大事。”
聽寶釵如此說,賈母方緩了臉色,對王夫人道:“幸而玉兒不計較,若是果然計較起來,咱們家可怎麼好?”
說著眼見瞅著滿室的人,緩緩地道:“雖然咱們家的大姑娘做了太子殿下的庶福晉,可是,論起身份來,到底咱們還是包衣的身份,玉兒是正經的旗人身份,又是將來禛貝勒的嫡福晉,原就是主子,素日裡也別都拉拉扯扯的,也得瞧著有沒有那個身份和玉格格拉扯。還有那些奴才秧子。不說好生伺候,卻惹惱了玉格格,這樣的人很該打了出去!”
眾人聽了,忙都躬身稱是。
王夫人卻瞅著賈環越發看得心中如生了一根刺,卻苦於身為嫡母,要守著如此端莊賢惠的品德,不能打罵。
似乎是瞧見了王夫人的目光,賈環陡然抬頭,目光如電,竟是有一種殺氣透了出來,讓王夫人打了個寒顫。
心中卻更恨了賈環三分。
一時之間,嫡母庶子之間暗流湧動,唯獨有心人瞧見了,別人也都不在意。
寶玉素日裡皆因黛玉身便有辟邪,所以不敢稍近前半步,不過倒也歡喜黛玉終於住在了自家裡,哪裡知道竟因賈環得罪了黛玉,便惹得黛玉一聲不吭便去了,心中惱火得很,又想起黛玉送李紈東西給賈蘭,也分了些給賈環,更積了一團火,突然跨了出來,指著賈環怒道:“素日裡我也不在意你什麼事情,誰讓你得罪了林妹妹,讓她惱了的?”
賈環神情倔傲,還是一聲不吭,瘦削的臉上更是一絲兒表情都沒有。
探春艱難寶玉也生氣,急忙拉了賈環一把,斥責道:“原是你得罪了林姐姐,很該向老祖宗和寶哥哥賠罪!”
賈環冷笑道:“這可奇了,我得罪了的人是林姐姐,按理說也該給林姐姐賠罪,跟;老祖宗和寶哥哥賠罪做什麼?”
見賈環又頂撞自己,探春又急又氣,眼眶都紅了,道:“原就是個爺兒,卻弄得主不主僕不僕的,徒惹人笑話,姨娘素日裡都是怎麼教養你的?盡往下流狐媚子走,連這一點兒規矩都不知道!”
聽探春提起趙姨娘,賈環心中更怒,冷笑道:“你原是老祖宗教養的,跟著太太,自比我們金貴,哪裡知道姨娘是怎麼教養我的?我原是不懂得規矩,也不懂得什麼眉眼高低,怎麼做了姐姐的,卻不知道教養我一二的?卻在這裡斥責!”
探春登時氣得哭了起來,抽抽噎噎地道:“你這是什麼規矩?連我都頂撞了!怪不得也頂撞了老太太和太太!”
眾人忙都上前解勸,李紈一手拉過了賈環,一手拉著探春,笑嘆道:“瞧你們,原是親姐弟兩個,如今弄得什麼樣子了?竟是姐姐不像姐姐,兄弟不像兄弟的,倒是惹得外人笑話!”
說著有對賈環道:“環兒,過來給姐姐賠罪,再給老祖宗和太太磕頭,就說你錯了,很不該惹惱了林姐姐。”
賈環倔強地撇過頭,看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