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客室的門。
載他慡朗的言談中,我成了客人,他反而成為主人。
我參加他們的隊伍,大家團團圍看坐,有些靠著沙發,有些半躺在地毯上,自由自在,無所不談。我並沒有參與,只是靜靜的聽。
他們談得精彩,題材廣闊,有時也牽涉到國家民族問題,使我耳目一新。
在香港,我丈夫企國的一干生意上的朋友可不談這些,來來去去是那一家館子的菜夠信箱,誰的女朋友標緻,哪一隻馬又跑了出來,誰家的股票又上升之類,他們早已忘了文學藝術與理想,他們的理想便是弄錢,錢誠然重要,但無窮無盡的賺下去,浪費時間精力,又是為何來呢,夠用不就算了?
我正在怔怔的胡思亂想,被身邊的年輕人拍一拍手臂:「在想什麼,是不是嫌我們無聊?」
我笑:「豈敢。」
「要吹牛趁現在,等下畢了業出到社會,那時候可要三緘其口,只好在肚子裡用功夫與別人鬥。」
原來他們不是不知道前途多障礙的,我又加多一份尊敬。
「我們也遲早會變得俗氣萬分,」他感嘆,「越爬得好,越是要對社會妥協。」
我吃看花生醬三文治,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我有什麼資格說話?我根本沒有接觸過社會,一早嫁給邱企國,就到現在,對於企國,我忍也忍過,罵也罵過,總是無法收服他這顆不羈的心,他在外頭的相好簡直把我當臭四,當我沒到,分分鐘欺上門來,這種生活,叫我怎麼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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