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一個人來的?”貝理寧詫異的目光一閃而過,很快便恢復正常,又開始與她閒聊。
“嗯。”蘇小魚點頭。
她略有些恍然的樣子,然後才微笑,“蘇小魚,幹得不錯。”
“謝謝。”受到肯定總是開心的,特別是這肯定出自貝理寧之口,蘇小魚立刻心花怒放。
侍應生端著托盤走過,貝理寧伸手拿香檳,又放了一杯在蘇小魚的手裡,輕輕碰了一下,“慶祝一下吧,Cheers。”
工作之後的第一次成功,的確值得慶祝,蘇小魚很爽快地喝了一口,然後彎起眼睛笑了。
晚風清涼,香檳香醇,忙碌辛苦終於告一段落,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到後來居然聊得很投緣。
輕緩音樂從大廳裡傳出來,有些人就著月光跳起舞來,女士們大多穿著小禮服,群裾飄飄,煞是好看。
蘇小魚難得見識,只覺得衣香鬢影,滿眼浮華,忍不住感嘆了一聲,“真美。”
“哦?”貝理寧不感興趣地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對著璀璨夜景揚了揚下巴,“這些呢?”
夜上海的繁華絢爛,當然是舉世無雙,蘇小魚與有榮焉地點頭,“更漂亮啊,盛世嘛,對不對?”
她聽完抱肘立在風裡笑了笑,沒有看著蘇小魚,輕聲回答,彷彿自言自語,“是嗎?過去我也這麼覺得,但是當時立在我旁邊的男人說了一句話,你想知道他說了什麼?”
“什麼?”蘇小魚好奇。
“他說,盛極而衰,強極則辱。”
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幾個字,但是從貝理寧薄薄的嘴唇裡吐出來,不知為何蘇小魚會心裡發涼,不想讓氣氛冷下來,她努力了一下才又笑起來,“誰啊?說這麼掃興的話。”
貝理寧回頭看她,表情有些複雜,隔了一會才回答,“這些話,蘇雷沒有對你說過嗎?”
一開始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蘇小魚毫無反應,彷彿從貝理寧口裡聽到這樣熟悉的名字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過了兩秒鐘才猛醒過來,張口結舌地看著她。
“你說什麼?”
貝理寧雙目澄澈,久久看著她不動,最後突然一笑,“我還以為你們談起過我,原來還是我自作多情了。”
“難道你們……”愣住了,蘇小魚開始說傻話,說了半句就懊悔,心裡大罵自己蠢,這有什麼好問的?人家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再問豈不是傻子!
沒指望貝理寧回答,她卻答了,聲音仍是很輕,眼睛卻不再看著蘇小魚,遙遠地望開去,“是,我們在一起過,很短,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知為什麼總是忘不了。”
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說,蘇小魚完全失聲。
但是貝理寧接著就笑了,回頭看她,“蘇小魚,你那是什麼眼光?我可不是來訴苦的,大家成年男女,你情我願而已,他是不談結果的男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說好了別想太多,是我那時太不成熟。”
腦海裡一團亂,又不想失態,蘇小魚硬憋出一個笑來,聲音都找不到了。
倒是貝理寧很快便恢復自然,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輕鬆,“真的是很久以前了,他現在變了許多,和我記憶裡的那個陳蘇雷根本是兩個人。”
說著又笑,“不過還真的挺懷念他那時候忙得跟超人似的樣子,頭疼得想撞牆也照樣拖著人家CEO開會,一把一把地吞止疼藥。”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面帶微笑,但蘇小魚立在旁邊竟然鼻酸,那天在公司樓下與貝理寧的意外相遇的情景自動自發地倒帶出來,蘇雷走出車子,笑著喚她“理寧”,聲音自然,而她表情漠然,回應他“陳先生”,然後掉頭就走。
其實是忘不了的吧,但她現在卻在她面前微笑。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