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顛的跑去換衣服,典韋忍不住問道:“主公,這唐周跟著,會不會礙事?”
“若是礙事的話,就殺了吧。”
黃劭一旁一個哆嗦。自家的主公,並非善男信女。這句話可不是玩笑,不僅僅是對唐周,只怕對自己也是這樣。不過挺好,這樣的主公,跟隨起來才有點意思。
天亮時分,典偱的車馬緩緩駛出營地。
典佑兄弟三人死活想要留下來幫助董俷。可董俷卻知道,這種千里奔襲,絕不是他們之中還沒有十歲的孩子能夠承受。他當初能在西北縱橫,說穿了是運氣。借用各部間的矛盾,在夾縫中求生存。而董俷本人,則屬於那種天賦和普通人不一樣的特例。身體本來就壯,加之從小練武,而家中的食物也很豐富,更有那五禽戲打熬近十載。所以,論起底子,典佑三兄弟可是遠遠比不上董俷雄厚。
好說歹說,才讓三個孩子也隨大隊離去。
此時,營地裡只剩下了二十人,而且都是當年雖董俷轉戰西北的巨魔士。
論戰法,他們沒有成家的二十人精湛。可論弓馬嫻熟,他們可就高成家人一籌。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有過數日不眠不休,連續征戰的經驗。
而這一點,對於接下來的一連序列動是格外的重要。
日頭已經升的老高,陽光非常的明媚。董俷把大錘掛在一匹馬上,自己則騎著象龍,把斬馬劍斜插,刀鞘對準了馬肚子,只要董俷在馬背上起身,就能順勢拔劍。
“兄弟們,一年前,你們隨我轉戰西北,數十萬羌人圍追堵截,卻被我們殺的狼狽不堪……如今,我等即將再次面臨那種局面,而這一次,也許會更兇險,因為敵人,會很狡猾……我們此次迂迴的距離很長,危險也很多。說不定,你們會死……如果你們現在有誰覺得害怕,可以離開。我絕不阻攔,因為這次很危險。”
黃劭和唐週一怔,哪有動員隊伍時說這種話?這不是洩氣嗎?
哪知道,這些巨魔士卻笑了起來。更有人高歌《秦風-無衣》: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
西北大地孕育出的豪邁,曾造就出一支雄霸天下,橫掃六國的無敵鐵騎。
已經有很久無人唱和,時隔四百年後,這首詩歌再次回應中原大地,流露出無與倫比的鏗鏘。
黃劭和唐周自然知道這首詩歌,卻從未聽過有人能唱的如此熱血沸騰。
兩個人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中的寶劍,指關節都變得發白,身子更不住的顫抖。
他們不是害怕,而是感到激動。
能與如此虎狼之士並肩戰鬥,什麼狗屁富貴,什麼狗屁前途,算得了什麼。
兩個文士,竟生出一嚐鮮血滋味的衝動,猛然隨著巨魔士們放聲歌唱,不停揮舞寶劍。
董俷很驕傲,這就是我的巨魔士。
他敢說出那番話,就是因為他知道,他的巨魔士們,永遠不會拋棄他。因為只要他在,他這個巨魔兒和他們同在,巨魔士就會無所畏懼……他就是巨魔士的魂!
不再說什麼廢話,其實也沒什麼好說。
鼓勁兒?不需要,從戰場上走出來的巨魔士從不需要鼓勁兒,他們早已經做好了撕殺的準備。
董俷抬起手,向遠方一指,“出發!”
象龍一馬當先,衝出了營門。那馱著大錘的西涼戰馬和典韋胯下的坐騎並肩而行。在後面,是唐周和黃劭,二十名巨魔士高歌《無衣》,風一般的衝出了營地。
簡陋的營地,火光沖天。
來吧,該死的太平道!來吧,該死的黃巾賊!來吧,該死的張角!
我就在這裡,想要殺我,就放馬過來。我在前途等候,等候你們前來送掉性命!
第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