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廳長話裡也有刺,擺老資格,暗戳戳指出你祁同偉也是漢東出來的幹部,還特意說起領導,至於哪位領導,那肯定就是省政法委書記梁群峰唄。
梁群峰年齡比這位老廳長還小兩歲,現在才56,這幾年也是關鍵時期了,能上去一步,那就有機會延長政治生命,要是兩年後換屆沒有機會,就必然去政協養老了。
而胡援朝和梁群峰繫結得太緊了,他們二人是二十幾年的老搭檔,當年做普通幹警的時候,就是一起挨槍子互相掩護的老戰友,就算明知上頭對公安廳的做法有意見,他也沒有選擇。
“胡廳長領導我們漢東公安廳這麼久,工作成績斐然,我只是個小年輕,希望廳長多指導指導。”
祁同偉這句話也是反擊了,正常應該叫胡省長的,都是往大了叫,特意這麼叫,那就是故意的。
二人輕輕握過手之後就分開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劉德旭帶著祁同偉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其他公安廳的幹部們散會就走了,一個副職也沒什麼好演講的。
再者,現在公安廳正處於特殊時期,重大案件的失誤,讓所有人心頭上都壓著石頭,上頭對這起重大案件的不滿已經表現在兩位空降的副廳長任命上面了。
二人在新的辦公室坐定,祁同偉看著這張椅子,想起了自己在東甌的那張老闆椅,於是跟著劉德旭坐在了沙發區。
劉德旭卻做出了一個手勢,示意噤聲,祁同偉驚訝了一下,情況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劉德旭從兜裡取出了一個干擾器,其實也就是個簡單的無線電接收裝置,開啟之後在辦公室裡走了一圈,確定沒有雜音之後,這才回來開口。
“情況比我想象的更壞,上次的案件到了這個地步,居然被首犯跑了。
調查下來,有一個偵查員失蹤,一個偵查員自殺。
紀委和我通報情況的時候談到,以當時押送首犯田博的情況,很難想象居然會讓人跑了,如果沒有三個人以上的配合,絕對做不到。”
祁同偉伸手止住了劉德旭的發言,搖了搖頭,然後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劉哥,不要急,案子是在這裡的,田博也是在京州的,他們跑不了。
你和我的崗位,從來不是偵查員,我們自己介入案件,反而會被他們牽著跑。
這樣,我們就失去了我們現在位置的優勢。”
祁同偉招招手,示意劉德旭附耳過來,劉德旭聽著祁同偉的計劃,臉上逐漸露出來笑容。
祁同偉的戰略其實很簡單,他們作為副廳長,是管理層,管理層應該有管理層的戰場,而不是糾結於一個案件的具體細節,他們該做的,是做好戰略部署,依託情報差,選好對的戰士爭取打好這一仗。
是的,祁同偉看來,這次下漢東任職,其實就是戰爭。
“那你那邊,已經安排人行動了嗎?”
祁同偉點點頭,他來了有一天了,並不是單純在招待所休息,而是和黃小斌見到了自己的老領導,現任漢東省檢察院副檢察長周新望。
祁同偉過來的好處就在這裡,他是漢東省本地人,在本地有根基,這兩位又是被排擠邊緣化的情況,面對欽差大臣祁同偉,他們不管是利弊還是情感上,都是容易接受的。
“我已經安排他們先行行動,他們都是京州市本地的幹警和檢察院偵查員。
不過,在行動的政策上面,還需要我們這裡做一點部署。”
劉德旭點點頭,他知道該怎麼做,馬上走到了祁同偉的辦公桌上,飛速寫好了檔案,這是他的技能,他可是正宗的筆桿子下來的,一手漂亮印刷體正楷。
祁同偉看著檔案,上面的墨水還沒幹,但他的臉上已經笑了起來。
“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