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和北狄人秘密交易,安守道並沒有帶太多人。他的身影消失在巨石下後,易十四遇到的阻力已經微乎其微了,只有古學奕是拼命反抗的。
安守道死的太乾脆,可能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遭受了攻擊。古學奕卻是完完全全感受到了末路窮途,無路可逃的痛苦。
古學奕作為盛**人的反面教材,讓易十四這些認識或不認識他的兵將從心眼裡將其恨之入骨。每當與文人們發生紛爭後,往往那些窮酸就會有意無意地提起古學奕。看,盛國立國這麼多年,我們文人再不好,也沒出過叛國的。
在有人認出古學奕後,易十四和兵將們默契地減弱了對他的攻擊——不想教這個人輕易死去,留他到最後。
古學奕踉踉蹌蹌奔出了兩三里才在痛苦中倒下。易十四等人並未結果了他,而是默默地守在一旁,等著他死於寒冷和失血。
雙眼無神地望向天空,古學奕並未怨恨地破口大罵。反而囑咐易十四:“北狄人遭受的雪災更為嚴重,如今我沒能帶回去糧食和燒柴,怕他們忍不住過來打。”
易十四冷淡道:“自有太子殿下和眾位大人籌謀,盛國的安危如今不關你的事。”
古學奕嘴角溢位一絲苦笑,不再言語。身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大雪覆面,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抹掉,極度的寒冷中偏有暖意上來。草原上的牧民曾告訴他,凍死的人反而會覺得溫暖,原來真的如此。
早已死去的兒子古籍在前面招手,這是古學奕最疼愛的孩子。他在草原上又重新娶妻生子,只是小兒子實在愚笨,每日裡只知道瘋玩,甚至連盛國話都說不明白。不像古籍,會讀四書五經,懂得排兵佈陣……聽說他為了報復殺了沈淳的妻子,後來死在獄中了,也不知有沒有得到副棺材。
自己要是沒有算計沈淳,自然不至於落到叛國的地步,如今或許也成為大將了,那孩子也能作為勳貴子弟享福。
越想得到越失去,妻兒,職位,國家,如今什麼都沒了。
貪官汙吏填滿了大同府的監獄,確定這些人如今再也沒有能力給自己添亂後,太子的關注的重點已經不在他們身上了。
雪災還在持續,北狄人大約快忍不住了。太子面上還穩得住,心中卻祈禱自己的摺子快點到達御前,父皇能立刻向大同府調兵遣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去遊街吧
手握虎符,在才經武的輔佐下,太子開始暗中調動兵將,佈置大同防禦。至於偵緝丁、安一系的官員之事,便統統交給那浩勒和沈慄負責。
沈慄仍是一副謙恭好學的姿態,無論做什麼都要向那浩勒“請教”,將老先生的好感刷得足足,饒是那大人天生一副鐵面,見了沈慄也不由微笑以對。
邢秋失蹤了七八天後,帶回了一個人,何溪。
“這豎儒倒是會跑,還移冠易服,裝成流民。可惜了,若是他扮成個書生,說不定底下人還真就疏漏了去,偏抹了臉混在乞丐堆裡,叫人一眼認出來。”如今安守道等人垮臺,邢秋也不必再擔心讓人警覺,大大方方露出行藏。
那浩勒奇道:“本官當年辦案時也見過易裝逃跑的,都是如邢大人方才所說,抹了臉裝個平民才好,卻不知那何溪怎麼反而被人察覺?”
邢秋笑問沈慄道:“謙禮來猜猜?”
沈慄微笑道:“學生雖與這位何二公子素未正式蒙面,但何家之人卻也見過不少。想何氏乃累世大族,詩禮傳家,族中子弟號稱爭榮競秀,風采卓然——他們家的子弟能做謙謙公子,可為雅士騷客,甚至做得瀟灑狂士,唯獨扮作百姓是不像的,若是扮作乞丐……只怕會令人有鶴立雞群之感。”
沈慄在太原府逛書肆時會一眼注意到何溪,除了因為他無休無止地與人爭辯,最大的原因就是何溪所展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