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可曾與丁柯他們交談?”
鬱辰搖頭道:“只轉了一圈,說是看看佈防如何。”頓了頓,鬱辰有些焦躁道:“怎麼辦?若是邢大人知道了……”
太子竟收了丁柯銀子的事邢秋卻是不知道的。鬱辰怕邢秋總來轉,早晚會露餡。
沈慄安慰道:“無妨,邢大人是萬歲的人,太子……的事,只不叫朝臣知道,卻不需瞞著皇上的。”
無論如何,這件事總要向皇上交代的。
鬱辰嘟囔道:“那也不能教丁柯回景陽亂說,敗壞東宮聲譽。”
作為輔佐太子入晉的人,自然不能容忍此行有半點瑕疵。
沈慄微笑不語。
那浩勒也有些發愁。大家都心知肚明,無論如何,丁柯必須早死,以他的罪行,什麼時候死都不冤,但究竟怎麼下手才不會教人質疑呢?
沈慄道:“教他光明正大地去吧。”
才經武奇道:“何謂‘光明正大’地去?我等要怎生準備?”
沈慄笑道:“無需準備,不關咱們的事。我等只做壁上觀就好。”
丁柯果然沒能活到景陽,事實上,他甚至都沒能活著離開大同府境內。
然而即使是最挑剔的言官,也沒能對丁柯的死提出半點質疑。
甚至就是太子一行中,也有人稀裡糊塗,搞不清楚自己這邊到底有沒有對丁柯出手。
第一百八十二章 須得防民之口
丁柯果然死的正大光明。
太子啟程這日,大同府百姓跪在道路兩旁相送。
見百姓沿途叩拜,甚至有哭號挽留者,太子不禁熱淚盈眶。這幾個月來的如履薄冰,辛苦周旋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太子轉頭對沈慄等人道:“可見百姓所求者不過衣食溫飽,安穩度日。身為上位者但稍能滿足這些,百姓便感恩戴德。與之相比,更見貪官汙吏之可恨。”
那浩勒恭敬道:“殿下說的是,我等當引以為戒。”
太子儀仗在前,押著丁柯等六人的囚車遠遠跟在後面。
沈慄騎著馬來回巡視,到了後面,給鬱辰使了個眼色,旋即離開。
鬱辰微微點頭,不一會兒,丁柯的囚車便稍稍與前面幾輛拉開些距離。
丁柯正在車上凍得瑟瑟發抖,忽聽不知是誰大聲喊道:“哎,快點,叫丁柯的囚車跟上!”
這一嗓子喊出來,周圍的氣氛頓時變了。
沿途目送的百姓稍微有些騷動,似乎有些怪異的情緒在悄悄蔓延。
丁柯一直處於監禁之中,自是不知道,自從太子下令緝拿罪官開始,就在大同府衙外設立了一個告示牌,抓了哪個官吏,這人犯了什麼罪,害了多少人,一樁樁一件件都貼在上面。
作為三晉窩案的罪魁禍首,安守道已經死了,百姓對仍在人世的丁柯的看法,可不僅僅用“恨之入骨”可以形容。在百姓心中,丁柯已經成了某種象徵,是自己和親人們積年來經歷的所有不幸的根源。
先前在法場上沒能看見丁柯授首,儘管知道此人是要被押往景陽去千刀萬剮的,但人沒死在眼前,百姓們心底多少都有些不甘。若非去景陽路途太遠,說不定還會有人特意跟去,就為了看丁柯怎麼死。
六個犯官押在囚車中,大家都蓬頭垢面,百姓們本來認得丁柯這樣“大官”的就少,如今更是分辨不出誰是誰,於是便也能勉強壓抑著情緒。
方才這一聲催促,叫眾人立時意識到,落在最後面那輛囚車中的犯官就是丁柯無疑。
騷動漸漸熱烈起來,丁柯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心下卻不知為何感到一絲不妙。
還未等他想個清楚明白,人群中傳來一聲大叫:“打死他!”
“對!打死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