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盯著時舟,冷哼一聲,“好一張巧言令色的嘴。你當我不知道你是為了自己活命?”
時舟不為所動,“通州知府林不閒上任一年多,正愁沒有大案做功績,殺人劫色這種事正是他需要的大案,如果你們的僱主不是林知府,就不值得你們豁出性命。”
“歸根結底還是為了錢,你們拿到錢,立刻走人離開通州,哪怕之後有人報官,不在林不閒的管轄範圍內,他也奈何不了你們。”
“圍溝村的人專幹醫鬧的營生,一次醫鬧訛人就能賺一百二十兩銀子,你們僱主給你們的錢,你們最後又分到多少?”
“我們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贏,就算殺了我們,你們也得不到逞威風的目的,既然大家各有所圖,何不尋求一個雙贏的法子?”
明彪就要暈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時大夫的膽子為什麼這麼大?這些人可是土匪啊!
她竟然當人家的面拉人家倒戈,還順便拉踩他們的僱主……
小胖墩害怕到不敢哭,緊張只想摸到了一塊餅子,抱著手裡小老鼠一樣“咯吱咯吱”的啃,全身都在打哆嗦。
時舟突然回頭,對小胖墩吼道:“熊孩子那是今天晚上的晚飯,你吃完了我吃什麼?!”
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不但把小胖墩嚇一跳,把周圍還在思考她剛剛話都土匪們也嚇了一激靈。
領頭的土匪突然笑了起來,“你倒是我遇到過最大膽的女人,就算擱男人堆裡,你這膽量也不遜色啊!”
時舟迎上他的視線,“能一起出來討生活的,哪個都是丟不開的兄弟,你作為首領,必然智勇雙全深受信任,不可能為了逞自己威風,而置十幾個兄弟不顧,他們跟你出生入死,可不是為了圖好玩,而是為了養家餬口。”
話說到這份上,這親情友情兄弟情都被拽了出來,那十幾個人的視線都落在男人身上,哪個人出來是為了殺人?還不都是為了討生活?
明彪全身的血都有些沸騰了,時大夫這是、這是……用這群土匪來制衡這個首領啊!
她先是一通誇,然後再他騎虎難下,如果這人不照時舟的話做,他就是不為他的兄弟們考慮,就是為了逞威風!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不動聲色的挑、撥、離、間!
男人也覺察到了眾人的視線,他的聲音軟了三分:“你一個小女子,要怎麼當這個開門人?又如何讓我相信你不是在信口開河?”
一刻鐘後,牛車“吱呀吱呀”的重新上路,在十幾個劫匪的注視下,時舟舉著從劫匪那討來的火把照明,慢悠悠的朝前駛去,一點一點消失在視線裡。
等完全看不到那群劫匪之後,明彪才敢鬥著聲音開口:“時大夫,我、我們是活下來了?”
時舟把火把插在牛車上,“我們現在走的是官道,不是黃泉路。”
明彪:“……”
小胖墩焉呆呆的,偶爾時不時抽噎一下,嘴裡還會哼哼唧唧嘀咕一聲“二叔”。
不知過了多久,都能看到滿天星了,才到達下一個村落。
明彪連敲三家,結果人家連門都沒開,只隔了門說不方便。
明彪垂著腦袋跟時舟說:“時大夫,我們今天不會找不到借宿的地方吧?”
時舟指使:“這才幾家?繼續,先前連敲七家,人家都不開門呢。”
明彪只能再去敲門,從村頭都快走到村尾了,還是沒人願意留宿。
時舟皺眉,不對啊,常理來說,借宿這種事很常見,也不是白吃白住,大多人家都會答應的,怎麼今天這麼不順?
時舟想到叫住明彪,“你看著小胖子和牛車,我去!”
時舟走到一戶人家跟前,伸手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