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她已走上石階,伸手按上暗門機括。但剛想開門,卻聽到姬祟雲難以置信的低吼:“在你身邊?!”
被他一驚,明華容動作就此停住,回頭疑惑地看著他:“不錯,有什麼不妥嗎?”
“你你你——你居然還問我有哪裡不對!”如果說之前的黯然還有兩三分故意誇大,姬祟雲現在的表情就是真真正正的氣急敗壞了:“你和他說了那麼長時間的話,難道沒發覺他是個男的嗎?!”
“男的?”聞言,明華容也是一愣:那個美貌驚人的瘦小女子,居然會是男人?她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但乍然得知美人煞真正性別的錯愕一閃而過之後,她立即考慮起了其他問題。
相比那人的性別,她更在意的是對方的身份。雖然交換條件只是讓對方保護自己,但明華容又豈會放著一個對皇家秘辛知之甚詳的人而不加詢問。一旦正式與白家扛上,將來她少不得要設法利用皇室來借力打力。那人所知道的秘事,定然能幫上自己大忙。
想到這裡,她點了點頭,道:“原來他是男的,多謝你告知。”
姬祟雲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反應竟然這麼平淡,簡直氣得快跳腳了:“那你還讓他保護你?你這麼做簡直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各取所需罷了,他亦有求於我,想來當不至於做下什麼出格舉動。”聽到外面腳步聲四散走開,漸漸遠離,明華容心知絕不能再久留,便匆匆向姬祟雲點了點頭:“今天幾次麻煩你,真是多謝,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改日再敘吧,小云。”
姬祟雲原本還想攔著她,告訴她把一個會武功又一直沒娶老婆的男人留在身邊是多麼危險的事,但卻被她不經意的一聲小云叫得一愣。等反應過來,已是阻之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明華容開啟機括離開了密室。
被留在原地的姬祟雲徒勞地伸出手,喃喃道:“小小容啊小小容,平時你挺聰明的啊,怎麼這種節骨眼上會這麼糊塗!——不行,稍後我一定要去她家,把那美人煞揪出來打包送出京去,決不能讓這禍害留在她身邊!”
從密室出來的明華容萬沒猜到姬祟雲做出了什麼決定。往回走了一段,找到被美人煞扛來時就注意到的一處僻靜死角,她手上用力往脖子上一劃,面無表情地將剛剛結痂的傷口撕裂。看著手中殷紅如瑪瑙珠串的血跡,她往樹上一靠,斜斜一歪,“昏”了過去。
一個時辰後,清梵宮。
“陸醫正,她的傷勢如何?”
長公主視線自躺在被素色紗幔重重飛掩錦榻上的少女身上收回,略帶幾分急切地看向剛剛診脈完畢的老醫正。
能讓向來冷靜淡漠的長公主如此焦急上心,這位小姐必不是普通人。這麼想著,陸醫正答得越發恭敬:“回稟長公主,這位小姐只受了些許皮外傷,但因驚嚇過度,以至昏厥不醒。下官這就給她開副藥方,除補血宜氣之外,另有安神之效。只要連續飲用三日,必無大礙。”
長公主聽他保證病人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旋即,一雙濃麗的彎眉又緊緊蹙起:“若非她挺身而出,遭了這一劫的就是本宮……對了,陸醫正,本宮記得太醫院裡還有幾瓶去疤消痕的上好膏藥,回頭藥童送藥時你讓他們一併送來。”
“是,下官遵命。”
長公主微微頷首,剛待命他退下,不經意間視線往外一瞟,居然看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不禁檀口微張,訝異道:“陛下?”
“皇姐。”
宣長昊仍穿著中午開宴時的明黃錦袍,只是過了一下午,袍子已不若剛上身時那樣服貼平整,衣襟袍角都已帶上了明顯的皺褶,顯示了主人下午過得有多麼忙亂。
“陛下,可是捉到刺客了?”打發走陸醫正,長公主問道。
“……不曾。”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