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可考。
當初雖然是齊盛堯主動提出要投產這項專利,藉以籠絡姚遠進他齊氏,可是現在出了事,集團董事長當然不可能把這件錯誤攬上身。姚遠作為那個生物製藥公司的執行總經理就成了眾矢之的,技術是他介紹引進的、檔案是他簽字批准的,於是責任的追究便完全止步於他這一級。
這個職業經理人一夜之間名聲大噪,從此成為了在公司裡發展裙帶關係、為了讓老婆的專利賺到錢而不惜出賣公司利益的、以公謀私的典型代表。非但專業形象盡毀,便是人格都喪失殆盡。
按照獵頭公司那個小夥子的說法,別說一年前七位數的身價,就算是十萬塊年薪,現在都很難找到一家公司願意請他這麼個‘公司殺手’。
關於這件事與齊家琛之間的聯絡,鍾蕾實在不願意枉加揣測,或者可以說不敢相信齊家琛竟然老謀深算到這種地步。可是她親眼所見、親身經歷的這一切,卻又由不得她不去想……
齊家琛在約會地點遲遲等不到人,把車子開到了鍾蕾的樓下。她下樓的時候走得很慢,出樓門口的一瞬間遠遠就望到了他。
他穿著一身深淺灰色系的運動裝,長衣長褲,休閒而又利落。深秋的、上午的太陽,厚重的光照在他身上、臉上、他舉到嘴邊的礦泉水的瓶子上。透明的、亮晶晶的水,散發著清澈的光亮;卻遠不及他的目光明亮。
他放下水瓶的時候,轉過頭來正望見她。於是倜儻微笑,臉上是那一對真正能將人溺煞的酒窩;萬般繁華只在那一剎那化為永恆。
金黃色的、帶了蕭瑟的秋日世界,樸實而磅礴的陽光,俊美不羈的男人挺拔修長的身影,他眼中的光芒堪比太陽更加奪目,卻在深處閃爍著那一抹讓人捉摸不定的危險……
“吃過早飯麼?去巖場之前,還要不要吃點東西?”齊家琛還是那樣風輕雲淡,他風度翩翩為她拉開車門,然而鍾蕾卻沒有動。
“劉敏的專利有問題,你早就知道?姚遠離開你公司,也是你早就計劃好的,對嗎?甚至說齊盛堯一定會招攬姚遠進齊氏,一定會使用劉敏的這個專利,也都是你早就預料到的是不是?還有蔡小樂,就不用說了,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的計劃?”
片刻沉默,齊家琛終於斂起輕鬆,放在車門上的手也落了回來。他鄭重扶上她的肩膀,耐心撫慰:“鍾蕾,這些事不應該你操心。”
“我沒辦法讓自己不去關心你的事!齊家琛,人和人在一起不是隻分享快樂;生活所施在我們身上的一切,好的壞的、累的痛的,都是需要共同面對的事。還是說,你到現在都沒想過要結束你一個人的生活麼?”
一個人的生活,這幾個字她說得很重。也許在這一刻之前,鍾蕾都還想不明白她與齊家琛之間那若有若無的隔閡,可是當這一句話出口,驀然間心如明鏡。
雖然她能大罵蔡小樂沒頭腦、怪她沒出息,卻不能不同時對齊家琛感到失望、不得不坦白承認這個男人的無情。他為了扳倒齊盛堯,不惜把跟自己工作了七年的副總捨出去、眼睜睜看他身敗名裂;還有,把一心一意念著舊情的上一任秘書利用得徹底……
這一切,他做起來竟然不費吹灰之力。
說來也怪,現在的鐘蕾真的很能體會當初南晞的感受。眼前這個男人,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似乎都讓人無可挑剔,他英俊風流、事業有成、周到而縝密,作為一個情人,有時候溫柔得讓人直要溺斃。可是,為什麼,就是有一種不可扼制的感覺,在齊家琛那裡,他的感情和他的工作生活,就像被放置在了兩個世界裡——格格不入。
她咄咄逼人,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剎時停住,齊家琛陷入了沉默。誰都沒說話,卻同時不肯妥協地注視著對方。
這沉默的間斷實在太久,久到齊家琛嘆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