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視她們為眼中釘,秦端羽更是千方百計想至她們兩於死地。她到底是成功了,聯合上陽國所有的朝廷重臣,終於光明正大地用鳳族的真火活活地燒死了她母親。她母親死了,緊接著便是她了,她被關在冷宮,秦端羽放了一把火,誓要把她燒死……
若不是師父突然出現,救走了她,恐怕她也和所有族人一樣被真火吞沒。
她素來睡的極好,不用擔心夜裡被噩夢驚擾,重生以來,所做的關於前世的夢少的可憐,常常是一夜無夢就到了天亮。
這是件好事,可這一夜她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總是做著從前的夢。
那些遙遠的記憶啊,一遍又一遍地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那時候她死裡逃生,被師父帶到碧樾,無助地縮在床上,腦海里迴蕩著那火海里的一幕幕,周圍一片黑暗,她被恐懼所包裹,無法入眠。
那一刻的她真覺得天塌了下來,天地茫茫,孤身一人,何處安身?何處是家?
這世上有千千萬人,千千萬萬人都想至她於死地,她連活著都是一種無可饒恕的罪。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活下來?在冷宮裡被一把火燒死了該多好?為什麼要去求救……
「你若是怕黑,就拿著這個。」他從窗戶裡探出一隻手進來,溫聲道。
她怔怔地看著他手中的明珠,淡淡的光彷彿是黑夜裡的明月,把整個小屋照亮,她顫抖地從床上爬起來接過,眼裡還殘存著來不及擦乾的淚珠。
「這是什麼?」
「好像叫東海明珠,我覺得好看,就留了一個,改天我再去買幾個,放你房裡,這樣你就不必點燈了。」
「謝謝……」她啞著聲,抱著只有她拳頭一半大的珠子。
「你喜歡就好。」他道。
她躺回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窗外男子清瘦的身影。
男子的身影還在那兒,沒有離開,堅定蒼然。
他道:「長安,往後你無需再怕,一切有我,無論是身負山河社稷的皇親國戚,還是仙城裡受天道庇佑的玄尊,都無法從我手裡把你奪走。」
他也曾說過他不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比他厲害的數不勝數,可這句話從他這裡傳來,擲地有聲,彷彿帶著千鈞的力量,她相信他說到做到,哪怕玄尊真的帶著萬千修士來抓她,她也會在他的保護下安然無恙。
她握緊明珠,枕著明珠的光輝,沉入夢鄉。
夢裡的她睡了,夢外的她卻醒了,她坐起來,下意識地伸手到枕邊。
手什麼都沒觸到,她低頭,看著什麼都沒有的枕邊,有些失神。
窗外靜悄悄的,沒有男子的身影,沒有那個會一夜守她到天明的男子……
她以為她看淡了,可想起從前的點滴的時候,她忽然發現師父的面貌還是如此清晰。
窗外的屋簷下,東海明珠熠熠生輝,宛若明月。她起身,披了件衣裳,往外走去。
淵虹不知睡哪去了,平日裡他最愛睡在客廳裡的竹蓆上,如今那裡空落落的,清冷寂靜。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在院子裡沿著東海明珠轉了一圈之後,忽的很想見明辰,明辰屋內一片黑暗,裡面沒有任何動靜。
她從腳邊的燈籠裡取出一個東海明珠,這明珠圓潤碩大,光輝柔和,沒有一絲瑕疵。她又取出一個,兩隻手各拿著一個,兩個明珠宛若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模一樣。
即便是素愛收藏這類東西的人也未必能找出這麼多一樣的,她拿著其中一顆,想了想,還是往明辰房裡行去。
走到門口,她頓了頓,抬手準備叩門。屋內沒有一絲光亮,她站在門前,眸光看著檀木門上的紋路,眼底神色複雜。
明辰的習性和她如此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