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她看到信紙還剩下那麼多,她就知道風燁在上面還寫了別的內容,只是她不敢看而已。
「師兄,謝謝。」風竹道。她說完,便沖了出去。
門合上,屋子裡就只剩下明辰一個人和一個無聲水晶球,裡面的兩個人像是靜止了一樣,或者說是裡面的時間靜止了。
「你真是愛操心。」淵虹從劍裡出來,「從前的你肯定不會管這些事。」淵虹的眼睛看著水晶球裡的女子,「是因為娘親吧。」
「大概吧。」明辰把水晶球放在自己的懷裡。只有這個樣子,他才覺得安心。
「只要我在這,心魔就休想侵蝕仙劍宗的弟子。」明辰道。
淵虹竟然覺得他說的沒錯,這裡畢竟是被他當做家一樣地方,誰會允許自己的家被別人佔據呢?
說到這個,淵虹便少了幾分精神:「江子涯竟然就是他?」
他和江子涯一起玩玩鬧鬧,儘管每次都如同死對頭一樣,可他心底早就把江子涯當做自己的朋友了。
朋友是臥底,換誰都無法接受。
明辰驚訝:「你怎麼知道他?」那個人的身份除了他和霽雪,沒人會知道,他也從來沒和淵虹提起那些往事,淵虹是從哪裡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的?」明辰問道。
「我是你的劍靈,用的你的靈力。」淵虹說,「可惜了,你保護秘境的動作沒有那麼明顯,他就不會盡全力攻擊秘境。」
如果不是因為他盡全部的力氣攻擊秘境,他怎麼可能逃得走。
「不過萬幸的是,娘親還在,沒有被他搶走。」淵虹說,「他在你身邊蟄伏這麼久,你就沒有半點察覺?」
「最開始收他為徒,便是懷疑他的身份,可不管我怎麼看,他都是一個凡人,我便以為自己猜錯了。」明辰道,「阿雪閉關,我的心思全在秘境上,也就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我以為他要出手,至少得等阿雪快要找回全部修為的時候。」
淵虹說:「那時候的變數太多。」他看了看秘境,「要多加警戒了,最好不要再讓任何一個人進來。只要娘親順利出來,我們便有勝算。」
「我不會讓他奪走阿雪的。」明辰道,「我守了五百年的人,誰都別想從我身邊把她搶走。」
淵虹看著他,臉上掛上繾綣的笑,從前的明辰大抵是說不出這樣的話的。
「大家都以為你修的是劍道,或者是和玄陌一樣,以守護天下蒼生為己任。大抵沒人能想到,你修的竟然是『情』之一道。大家都想變得無情,無情則無敵,只有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偏偏要學會凡人的感情。多少人羨慕你這樣孑然一身,了無牽掛。」
從築基到金丹,是師兄弟之情。朝夕相伴,共同修煉,於劍門之中經歷生死,並肩走過磨難。
從金丹到元嬰,是師徒之情。循循善誘,悉心指導,不論弟子是何等資質,取得何等成績,都始終如一的嚴師。
元嬰到出竅,是母子之情。
那是母親對兒子最純粹的愛。或許一開始是以陌生人對待,因為季明辰早就死了,他不過是佔據著季明辰身體的另一個人,那位夫人的兒子早就死在了邪修的手裡。
可漸漸地,他不忍心看那樣的女子傷心。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尋找,始終不曾放棄,如果告訴她真相的話,她會瘋掉吧,於是他代替季明辰做她的兒子,替季明辰完成他未完成的事。
出竅至大乘,是男女之情。是霽雪告訴他什麼叫真正的喜歡,告訴了他一直都不曾明白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每領悟人世間的一種情感,他便會提升一個大境界,看似簡單,其中卻不知受過多少人的幫助。
也漸漸明白,她那時候為什麼會選擇與魔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