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白垂下眼,緩緩拔劍。
霜刃在劍鞘中發出渴戰的嗡鳴,雪亮的劍身映著天光,照亮了蕭子白冷肅的眉目。
他毫不掩飾身上的殺意。隨著他拔劍出鞘,四下裡風雪驟起,風聲呼嘯間,團團雪花聚集在半空中,凝聚成無數鋒銳冰劍,柄柄劍尖向外,指著“殺妖聯盟”
諸人的眉心喉間。
蕭子白抬眼,將劍尖遙遙斜指:“誰說唐臨是妖怪的,站出來。”
他的聲音平靜,手中霜劍卻嗡鳴,天上天下無數冰劍同時發出鳴響,彷彿應和一般,躍躍欲試地求戰。
——沒人回答他的話,人群間隱約有倒吸冷氣的聲音,人們的目光都盯在那無數把冰劍上,有人竊竊私語指點著說:“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這麼多劍他怎麼可能完全控制,拼著靈力枯竭也要充個場面,我看他這輩子也就這麼點出息了……”
蕭子白眉眼不動,彷彿全沒聽見一般,劍群中卻有一把冰劍兀然破空飛出,“奪”地一聲打在門柱上,釘住了方才說話那人的衣角。
那人嚇得立刻閉了嘴,想要退到人群后面,卻又被釘住的衣角絆住,一時間又急又慌,低下頭就開始扯衣服。沒想到這修真界的衣服質量甚好,這人一時間居然扯之不破,額上都急得冒了汗,蕭子白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完全沒理會他,只將之前的話又再重複了一遍:“我再問一遍,之前誰說唐臨是妖怪的,站出來。”
依舊是沒人回答。
蕭子白輕輕地嗤了一聲,有幾分刻薄地嘲諷道:“有膽子做,沒膽子認,一群欺軟怕硬的東西。”
這輕蔑的評價戳到了對方的痛點,在一種“同仇敵愾”的氣氛下,被冰劍釘住衣角的那人終於壯著膽子探頭出人群,大聲對著蕭子白吼:“什麼叫欺軟怕硬?
我們只是替天行道!是為了人族大義!為了這個世界!”
蕭子白微微抬起頭,像是看稀奇似地看著那人:“這個世界?”他好奇似地請教道:“我倒是不明白了,我和唐臨結婚礙著誰了?一口一個人族一口一個世界,我們談戀愛談了這麼多年,也沒人出來阻止,怎麼今天結個婚走個形式,倒是有一堆人突然冒出來,口口聲聲說唐臨是個妖怪?”
那人被噎住了片刻。大概是因為不那麼理直氣壯,他接下來說話時便很有些虛張聲勢:“那是因為之前我們宗主沒注意到唐臨!蕭子白,你知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我們天衍宗的宗主大人已經做了預言。那唐臨並不是人,而是一個滅世的妖怪!總有一天,這個妖怪會把整個世界都毀滅掉!”
“哦……原來是預言啊。”蕭子白點點頭,手指一屈,把釘住那人衣角的劍招了回來。還沒等對方鬆一口氣,蕭子白便又將指尖一彈,兩柄冰劍同時飛出,“奪奪”兩聲,分別釘住了那人的左右衣袖。
這人原本是站在人群深處的,但在蕭子白抬頭向著他望來時,站在他前面的那些人紛紛不約而同地往旁邊側跨了一步。左一步右一步,那人的身影就這麼直接暴露在了蕭子白的面前,蕭子白半側過頭,問他:“你有證據嗎?”
“還要什麼證據?”那人硬著頭皮將身子站直,拽著有三個破洞的衣服冷聲說:“總有一天你會看見這個世界被唐臨毀滅掉,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證據!”
蕭子白冷眼看著他,絲毫不為所動:“你的意思就是說,你現在並沒有證據。”
“沒有又怎樣?宗主的預言就是最好的證據!”那個人破罐子破摔,理雖不直,氣倒是挺壯。
“呵……預言。”
掌中握著冰涼的劍柄,劍尖遙遙斜指,蕭子白凝視著面前那些義憤填膺的人,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年以前的蕭家村。
多麼相似啊,過去和現在。舊日的噩夢與此刻的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