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約瑟舌燦蓮花地直說了三十分鐘,並不見效,怒火中燒,卻不禁暗暗佩服林振川,豈有此理,還沒見過如此百毒不侵的精忠分子,可惜不能把他收在麾下。
老王敗興拂袖而去,叫振川不必入會議室。
振川鬆一口氣,覺得身上每一個細胞都似被炸彈炸過,渾身累得散開來,連喝三杯咖啡。
三點半,戰事爆發。
連公司裡的小女孩子都紛紛交頭接耳:「什麼事?什麼事?」
球球推門進來,「林先生,我安不安全,可需要尋新工?」
振川嘆口氣,「小角色隨便往哪個小角落躲一躲,總能保得性命。」
「別打啞謎,」球球發急,「到底如何?」
「我們沒事。」
球球鬆口氣,立即掛上笑臉,高跟鞋咯咯咯奔到別個部門去打探訊息。
振川趁大地震當兒騰出時間做私人事。
他開啟地址簿,追查孫竟成下落。老孫有什麼事一向不瞞他,振川有他三個電話號碼。
在這一刻,對振川來說,如瑛的事最要緊。
若說她會妖術,他也相信,振川嘆口氣,對他自己說:「我已入迷。」
第一個電話屬老孫公寓,女傭人說他在紐約。
第二個電話是他父母家,孫老太太認識振川有二十年,君子可以欺其方,振川施詭計:「伯母,竟成叫我替他買特種菸絲,已經辦妥,你讓他到我處拿還是我同他送去?」
老太太不防振川,立即說:「我叫他來拿好了。」
「一小時後到我公司來,沒問題?」
「我馬上打電話給他。」
果然沒離開本市!
真給如瑛猜中。
這小子鬼鬼祟祟,不知搞什麼。
振川再撥第三個號碼,那邊答:「柏府。」原來是如瑛家,當然,他們曾是未婚夫婦。
「小姐在嗎?」
「小姐在公司。」
振川放下電話,處理一些要緊檔案,抬頭看到下班時間已到,準時離去。天天如此倒也好,他想,省多少麻煩。
晚上,老孫現身。
振川打趣他:「從北美回來才三小時,莫非你也學會飛天遁地之功夫?」
「你怎麼找到我的?」他滿頭大汗。
「有一位朋友告訴我。」
「她是——」
振川打斷他,「她不希望我們提她的名字。」
「我就知道是她!」孫竟成喘息,「怎麼辦呢?她不肯放過我。」
振川冷冷地說:「你別臭美了,我找你,就是想告訴你,人家根本已經大方冷靜了斷此事,你不必藏頭露尾,裝神弄鬼。」
「什麼?」孫竟成呆住。
振川瞪著他,「你聾了?」
孫竟成緩緩坐下來,呆呆地側起頭,出了一會兒神。
「她肯放過我?」他問。
振川不去理睬他。
「她曾經那麼愛我,什麼,就這樣無聲無息放走我?」
孫竟成自尊大受打擊,突然之間少卻許多存在價值。
振川老實不客氣地說:「老孫,你如願以償,希望以後別去騷擾她。」
「你說什麼?你黑白講,」孫竟成提高聲線,「我這麼斯文畏羞內向的人,從不主動,一向守禮,人來惹我,我只有躲起來的份,我會去騷擾她?」
振川笑,「那最好了,像你這樣可愛純潔的人,現今世上已不多見了,除出母親懷抱的嬰兒,沒有人比你更天真無知。孫竟成,你太令我感動,以後我真要好好保護你,免你受到社會的汙染。」
孫竟成惱羞成怒,「你說到什麼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