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川報上姓名,便把門推開。
房裡窗簾拉得密密,沒露出一絲光。
如瑛擁著被子,只露出半張臉。
振川自作主張,把簾子拉開一點點,首先看到床頭几上水晶杯子還剩下的一口酒,再看到到如瑛蒼白的俏臉。振川蹲在床前,趨向前去,說:「不想去,就不要去。」
如瑛抬起眼來,振川與她面孔的距離大約只有一個手掌,他清楚地看到她的瞳孔收縮,成為一條直線,如一隻貓。
振川嚇一大跳,喉頭乾枯,連忙別轉頭去,心大力跳彈。
只聽得如瑛說:「我要去,我這就準備。」
振川再留意她的雙眼,卻已與常人無異。
他定下神來,便輕鬆地說:「睡房並沒有什麼特別嘛,也沒收著掃帚與烏鴉。」
如瑛不得不笑。
振川逗她歡喜:「你知道嗎?甘美洛主人亞瑟王的妹妹摩根勒菲是個女巫,她跟隨亞瑟王宮廷巫師梅林學技。」
「你真相信我是同道中人?」
振川謹慎地答:「說你不是,你又與常人有異。」
如瑛嘆口氣,掀開被子,「振川,我十分鐘就好。」
「我下樓去喝咖啡。」
「若家母纏住你,唯唯諾諾就可以。」
振川笑一笑。
柏太太果然迎上來問振川,「她一定要去?」
振川點點頭,「沒關係,我陪著她。」
柏太太放下心來,使振川更覺得責任深重。
她遞煙給振川,振川不抽菸,她又遞上茶。
柏太太容貌娟秀,年紀也不大,作風卻有點老派,總希望服侍人,從中也得到點樂趣。
柏先生去世後,她必然很寂寞,振川愛屋及烏,非常同情她,柏太太也感覺得到。
她悄悄問振川:「你同如瑛,可有談到終身大事?」
振川略為靦腆,「還沒有呢。」
「可是為著經濟問題?」
「不不不不,」振川笑道,「只是時機未到。」
「振川,答應我——」
「媽,你在胡說什麼?」
如瑛下來了。
柏太太訕訕道:「都自己人了,有什麼關係?」
如瑛同振川說:「我們走吧。」
振川與柏太太打一個眼色,陪如瑛出門。
在街上,如瑛問振川:「你同我母親倒是眉來眼去,有說有笑的。」
「曖,伯母政策十分成功。」
這樣直認不諱,也是一個絕招,如瑛作不了聲。
他們抵達德肋撒教堂的時候,不過遲了十五分鐘,不知恁地,婚禮已經舉行過了,一雙新人,在親友簇擁之下,剛剛拉著手出來,站在巨型花鐘下拍照。
振川與如瑛站在對街,剛想過馬路。
振川有感而發:「哎呀,錯過了熱鬧。」
如瑛說:「就站在這裡觀禮吧。」
振川同意。
他定睛一看,什麼都被如瑛猜中,新娘子小巧玲瓏,有一張不顯眼溫柔可人的瓜子臉,穿象牙白的禮服,天色陰霾密佈,更襯得她潔白如花。她與如瑛完全不同型別,但看得出也是極可愛出色的一個女孩子,孫竟成有他一手。
兩個伴娘活潑地為新娘整理衣裾,一個穿淡紫,一個穿珠灰。
振川問如瑛:「此情此景,你已經知悉?」
如瑛點點頭,「似看舊報紙。」
話是這麼說,她臉上黯然神情,卻十分鮮明。
振川自言自語:「奇怪,剛才天氣還是好好的,一下子烏雲聚集。」
話還沒說完,新娘子一聲驚呼,頭紗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