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瑛痛苦地搖頭,「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蜷縮在沙發裡,如一隻小動物,疲倦得崩潰。
振川不忍,過去握住她的手,「我不再問你,你休息吧。」
再逼她也沒有用,怪可憐的,無端多出一身與眾不同的本事來,扔也扔不掉,多頭痛。
振川睡在另一張沙發上,陪她到天明。
天亮了,振川睜開眼,看到蓋在如瑛身上的毯子無風自動,緩緩升起,像魔術師玩大變活人戲法。
振川咕咕地笑起來,如瑛也笑,索性令毯子在半空打一個轉,自動摺疊,落在椅背上。
振川贊道:「體積這麼大的東西都可以控制自如,了不起。」
如瑛答:「熟能生巧。」
振川又笑。
如瑛感動,「你是唯一看到這種情形而不害怕的人。」
振川不出聲,過一會兒,他招供,「我也怕的。」
昨夜他怕得冷汗直流,人類一向畏懼未知的黑暗。
「是嗎?我不覺得你怕。」
忽聽得一聲咳嗽,老區站在書房門口說:「早餐準備好了。」聲音裡充滿笑意。
如瑛的精神似完全恢復,也像把昨夜之事全部擱到腳後。
振川想,這也是辦法,暫時不能解決的問題最好往後挪,不去理它,不然怎麼應付日常瑣事。
他向如瑛要求晚上見面。
如瑛要與王約瑟共見客戶,「如果不是太晚,我再與你聯絡。」她說。
振川看著她的背影。
也許柏松堅是故意的。
明知子女自小不和,怕他們越鬧越僵,老死不相往來,特地把兩家不可分割的公司分給如珏如瑛,故意造成矛盾,迫使他們聯手。
但是柏老低估了他一手做成的恩怨。
家庭,越簡單越好,那麼成功的一個生意人,都不能順利處理複雜場面,更何況是普通人。
回到公司,球球替振川掛上外套,一邊說:「王約瑟天天送花給柏小姐。」
振川大奇,「你怎麼知道?」
球球提醒他,「王先生的秘書一直是翡冷翠,換了三個地方都帶著她。」
「對,你們幾個一直玩在一起。」
「所以,我什麼都知道。」球球洋洋得意。
「但你又知不知道,我只想柏小姐快樂?」
球球問:「你讓柏小姐接受他人給她的快樂?」
「當然,」振川笑,「難道只有我給她的快樂才算快樂?」
球球凝視振川,「那你太偉大了。」
「不見得,也許佔有慾沒一些人強,不過想起他人亦能令她快樂,多多少少心酸酸。」
振川與球球一起笑了。
一整天振川都鬼鬼祟祟注意四周圍,看看有什麼可疑人物。沒有,人海茫茫,不再有人注意他,繁忙的銀行區路人如鯽,振川略為駐足,身邊即有人不耐煩擦過,甚至輕輕推開他。
振川很肯定,那兩位貓眼年青人,已經放棄任務。
他恍然若失。
昨夜太過孟浪,應該把他倆好好請入屋內,虛心請教。
但是,事先又怎麼猜到他們也是貓兒眼?
六點多,振川還留在公司,看著天色漸漸暗攏來,黃昏的恐懼也隨著上升,他合上檔案,索性站在窗前俯視馬路上的車龍。
振川想結婚。
每天下班,小妻子開著小車子來接他,兩人嘻嘻哈哈,齊心合力把黃昏的陰影驅走。
吵架也好呀,時間過得更快,不曉得多少歡喜冤家,一拖十多二十年,尚未分手,樂在其中。
他合上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