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來不及了。我第一次這樣生氣,氣得這樣徹底。指尖迸發地劍氣削斷了那人的手臂,直到我搶近曲寧身前,扶住他,那人斷臂的鮮血才飛濺出來,幸得我倉促拉著曲寧退了一步,才沒鬧得渾身浴血狼狽無比。
“這人什麼玩意兒?”我厭惡地看著在地上打滾的人,輕輕將外衣披在曲寧身上。
曲寧吃了很多苦頭,渾身上下都是細小的血口,鮮血不斷往外流淌。我走進院子時,就看見他被拖倒在地上,兩個衙兵用燒紅的鐵網搔刮他地雙腳,上衣也被扯了下來,被我斬了手臂地衙兵當時正用尺長的鋼針貫穿他地胸肺,曲寧緊緊閉著眼,嘴角鮮血都滾了出來。
那鋼針顯然對曲寧的身體造成了很可怖的傷害,他空洞的咳嗽著,這咳嗽更加深了他的痛苦,原本不怎麼健康的臉色越發蒼白起來,又在區域性浮起淡淡的潮紅。他血跡斑斑的手搭住我的肩膀,沙啞著聲音輕輕道:“你……”半晌沒說出話來,露出一個無奈又認命的笑,“陛下也保不住我了……”
我對他絕望的想法不能理解,口氣稍微有些嚴厲:“這些人都什麼玩意兒?!”
圍上來欺負曲寧的衙兵都被我無形斬人手臂的恐怖驚呆了,憋得一口氣,驚恐憤怒萬分,卻沒有一個人敢衝上來,大多是緊緊握著自己的佩刀,在遠處踟躕猶豫。我稍微提高聲音問了曲寧這一句,離我最近的一個衙兵嚇得栽了個跟頭,倉皇撿回自己丟在一旁的佩刀,一連退了好幾步。
我不想總是照顧身邊的人,卻一次又一次將他們摟在懷裡,將手心貼在他們的命門穴上。在我內力的幫助下,曲寧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仍是氣喘吁吁地咳嗽,低聲解釋道:“在上京想對付我的人很多……”
那又如何?就算今日站在這裡的人是南太平,是董攸,也沒有私設刑堂的道理。皇帝擅用非刑尚且被御史罵得狗血淋頭,區區一個九城兵馬司斗膽私刑害人,斬他一隻手臂怎麼了?若姬檀真心要保曲寧,能讓他受這樣的折磨?
大約是我不以為然的表情太過明顯,曲寧再次搭住我的肩,輕聲道:“阿丹……”他的聲音很低,輕微得我幾乎聽不見。這讓我不得不將耳朵貼近他的唇,聽見他刻意放低的聲音,艱難地警告:“他們想要錦繡屏。”
原來是衝著這個來的。我升騰的怒氣倏地就沉了下去,腦子也清晰了起來。
“你……”曲寧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能不能不要這麼衝動?”
我什麼都沒幹啊,只是稍微看了看四周的衙兵,他們自己嚇得退了三步而已。
曲寧閉眼稍微養了些精神,繼續在我耳邊低聲說道:“若你還能相信我,現在先離開這裡。”我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拒絕的意思,他卻很細心地解釋道,“我在此地身份尷尬,此事驚動九城兵馬司,一旦鬧上朝廷,曲宅上下不能倖免。你留在此處也不過是護著我疲於奔命而已,倘若離開此處,對方投鼠忌器,反倒不敢加害於我——事緩則圓,陛下會想辦法營救。”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篤定姬檀一定會救他。南太平怎麼會知道錦繡屏此物?又怎會恰好在我入住曲宅之後興兵搶奪?此時此刻風聲何等緊張,南氏擅自調兵就不怕蕭彤誤解?自從曲寧說出這些人逼問錦繡屏之後,我就知道這事還是姬檀在背後搗鬼!
不過,曲寧的分析也並不錯。我留在此地也不過是妄想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朝廷而已。像我這樣的劍客,在明處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暗處。打定主意之後,我猛地在曲寧體內拍入一道護體真氣,將他安置在地上,看了看四周不敢仰視於我的衙兵,威脅道:“之後誰斗膽動曲世子一根指頭,我斬斷他四肢!——回去告訴南燻,曲世子再比如今狼狽一分,我殺了南氏滿門。”
放了狠話之後,我直接就從曲寧寢院翻了出去,根本不想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