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說道:“陛下,請準臣前去檢視。”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所以他覺得不解不放心?又惟恐是調虎離山之計,因此不得不再三請示姬檀?
從鳴鏑破空到身邊侍衛如臨大敵,姬檀始終神色淡淡地站在原地。聽到侍衛的回稟之後,他微微蹙了蹙眉,很快地,漆黑秀致的雙眸中漾起一片柔軟的漣漪。魏展顏錯愕不決時,他很篤定地輕聲說道:“不必檢視。讓人都回來,就當沒這麼一回事。軍務緊急,耽擱不得。”
魏展顏一向很聽姬檀的話,此時也不禁遲疑:“陛下……”
姬檀一直很穩很威儀地端著皇帝的架子,突然偏頭在魏展顏的耳邊輕輕說:“是阿丹。”
我險些撞在身邊的牆上。這傢伙能知道是我乾的,我不奇怪。他了解我,也不笨,推測出來是理所當然的事。問題是他要不要一定用那麼……的口氣,神神秘秘、緊張兮兮、得意洋洋地湊在魏展顏的耳邊,一副炫耀的淡定姿態來說出這句話啊?
北書房的大臣聽見外邊的響箭聲,一陣騷動之後,也紛紛走了出來。
為首的自然是太尉蕭彤,一襲深青五原緞五爪坐龍蟒袍,腰間扎著雲紋鏤空玉帶,當朝少見的御賜蟒袍昭示著他的尊貴身份。不過,這位穩穩坐著天朝太尉府第一把交椅的武官樣子卻顯得相當的文弱。蕭彤很高很瘦,頎長的身材包裹在尊貴華麗的蟒袍中,居然有點弱不禁風的味道。
他是真正不到四十的年紀,年輕時戍邊征戰,飽受風霜之苦,看起來倒比妖孽似的南太平蒼老了許多。真正要說的話,南太平下巴略方,鳳眸劍眉,樣子倒是比眼前這個眉峰恬淡、神色溫和一如書生的蕭太尉更像武官。
緊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穿著二品武職朝服的年輕人。能夠進出北書房的大臣同樣不多,北書房參機要事天風宿、原牧野、徐倉,長史蕭賜怡,少史崔聞櫻。其中,天風宿和原牧野是老將,都是六十好幾的人了,徐倉雖年輕,卻是一品武職。剩下來的二品武職只有長史蕭賜怡與少史崔聞櫻,傳說崔聞櫻相貌醜陋,眼前這個緊緊跟著蕭太尉的年輕武官,自然就是北書房長史蕭賜怡。
姬檀還在偏殿之外,院子裡兩個人說話自然不怎麼顧忌。蕭賜怡有點不耐煩又不得不壓低聲音地抱怨道:“天天這麼鬧事,到底想做什麼呀?殺了差不多半年都沒殺出個所以然來,還真是鍥而不捨!——烏蘭逆賊都要殺到神女城了,京裡還這麼鬧騰!”
蕭彤看似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這個性子似乎有點火爆的長史就乖乖閉上了嘴。
後邊幾個北書房的大臣也都陸續走了出來,我倒是分不清楚哪個是天風宿,哪個是原牧野了。這兩位將軍都是百戰餘生的老將,戰後淬鍊之後的氣質相當一致,舉手投足都帶著戰將獨有的硬朗風姿。這兩位老將軍在中原天災頻仍、五胡覬覦天朝的最艱難的時刻,阻敵漠北,殺寇東海,平絨西涼,立馬南疆,赫赫不世之功,四海賓服震攝。倘若不是當時朝堂資源所限,打起仗來要錢沒錢,要糧沒糧,平涼王這個爵位哪裡封得到曲星河頭上?三十多年前就被天風宿與原牧野抱走了。
走在前面的老將軍鬚髮尚有青色:“又是哪個小畜生在搗鬼?!”
口氣相當之臭,聲音洪亮無比,寒風中都挾帶著一股風雷隱動之氣。
姬檀和我說過,北書房諸大臣中,天風宿和原牧野都曾經是董攸的部將。不過,天風宿天生嫉惡如仇,性情耿直,儘管私底下與董攸相交甚厚,將命交給董攸也不在話下,然而,事情一旦涉及天朝軍務,萬千黎民,那就是誰的面子都不頂用了。是個標準的中立派。
尤其是這位老將軍對針對皇帝層出不窮的刺殺很不齒,最好不要被他撞見未央宮有刺殺行動,否則,管你是董府的還是南府的,遇見了就大張旗鼓調來舊部徹查到底,為此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