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無名倒不難,只是過程她並不想贅述。
她是腰斬的,中年人出門殺了人,回來時已很晚了。安撫過女兒,飽餐一頓方才睡下。
剁椒的魚肉,豬血丸子,炒臘肉……大概茹毛飲血慣了,此人吃東西幾乎不怎麼嚼就吞下肚,直至她看到這些菜與他血、肉與酸液混合在一起的模樣,亦還能猜出他晚上吃了什麼菜。
外頭千金懸紅指明要他項上人頭,葉玉棠一劍劈了下來時,他的肢體還抽搐了幾下。
她在他衣服上將長生擦拭乾淨,抽出無名腰際的、他慣常用來殺人作惡的劍。而後扯下防蚊蟻的帷幔,拎著頭顱從大門走出去。出門時她聽見有小女孩在哭,只不敢回頭。
這個過程中,她都還算平靜。
直至她走到巷口,看見等在屋簷下的長孫茂,整個人都有點不行了。
也不知是被雨淋的,有點冷還是怎麼的,她發起抖來,遠遠看見長孫茂朝她走來,心裡想:不要來抱老子,求你了!
到底還是被他緊緊摟了一下。
被他抱住的一瞬間,眼淚猛地滾落下來,心裡想著,幸好下著雨,不然給他看見,可真他媽丟臉。
他什麼都沒說,也沒問,從她手裡接過無名劍,拉著她的手,冒雨往前走。
平淡的彷彿只是從她手中接過了一件包袱,而她手頭拎著的頭顱,則也只是另一件包袱。
兩人一塊走到城門口,長孫茂伸手要去揭千金懸紅。
葉玉棠一把奪過他手裡頭的劍,出鞘。
用無名自己的劍,將無名頭顱死死釘在城門之上。
作者有話說:
50紅包
第62章 故山4
千金懸紅叫人送去了城外給那小女孩, 兩人便離了潭州城。
無名必死,死後留下的不論是仇是債都不該由她來背負。她該好好活下去的,只是不知她肯不肯承這個情。往後如何, 她再沒過問。
回山上時,夏天已快過去。每年夏天, 山下果農都會給師父送諸多瓜果來。葉玉棠饞石榴、葡萄與嘉慶李, 下山之前就早早讓師父替她留著。奈何這幾樣水果都不耐放, 回去晚了幾天,果子已壞了七七八八。她略一想,反正今年也沒汁水充盈的鮮果吃了, 不如都釀了酒, 換種高興法子,拎著這幾簍子爛果子往西面山崖上去。西面崖底有個巖洞,洞下丈餘是條河, 河流進巖洞便是地下河。洞中夏日涼爽,冬日卻仍存一絲餘溫, 相當適合儲酒。她拎著三簍子果子與酒罈自崖頂一墜而下, 於山澗的溪畔,就著簍子將果子沖洗乾淨, 晾乾,儲進罐裡, 拿手裡晃幾晃,石榴籽兒與葡萄粒便均已碾碎, 再撒上糖霜封存好。
三隻罈子擱在水面往前一推,她趁機脫掉外衣赤身入水, 趁著罈子沉底之前兩手撈出, 順著溪水淌入巖洞, 赤腳出水,將罈子置在地上。隔日又來一趟,拎著一罈子黃酒傾入醃漬好的李子壇中,封好,大功告成。
她拿裝黃酒的小罈子裝了點昨日醃好的葡萄汁,在路上邊走邊喝。
回去時講經堂在講經。師父給長孫茂講經,基本是全天候不分場合,經常四人吃著飯,突然就說起什麼「淨清法身佛」,就說起了《涅槃經》,根本不挑地方。
師父難得正經講一回經,連外頭院子裡都坐的是僧人。她沒地方落腳,在一塊兒石墩子上蹲著等,及至太陽落山之時,估摸著師父也餓了,便叫眾人散去。
長孫茂第一個從講經堂裡衝出來,遠遠瞧見她,便不跑了,立在人堆裡問,「棠兒,今日你上哪兒去了?」
一整個院兒裡的師兄師弟們聞言都笑起來,說,「葉師妹這一年混下來,連一句師姐都撈不著。」
她臉上沒面子,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