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呵地一笑,「或許是在下以己度人了。無論閣主出於何種情由百般阻撓,但若在下師妹有半點閃失,閣主必脫不了幹係。」
話音一落,她轉身欲走,忽的手被人捉了一下。
沒有什麼力氣,輕輕一握,彷彿和他此刻處境一樣無力且無可辯駁。
他輕聲說道,「棠兒,那日泊雪渡口,你為何不告而別?」
葉玉棠微微有些詫異,回頭看著他。
長孫茂眼中眸光微動,剎那間似有千言萬語,卻只化作又一句疑問,「洞庭論劍之後,為何心情不佳?」
語調如常溫柔,語氣卻有些莫名的急迫。
這話問得突然,她稍一回想,萬般複雜情緒忽然交織到一起,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一瞬之間,她想不明白其中緣由,亦說不上什麼感覺,只覺得酸楚之極,彷彿全身骨頭都被抽去,抽得一絲力氣也不剩。
葉玉棠疲憊之極,後退一步,「我懇請你,別再追過來了。」
她循著裴沁離去的方向一躍,藉由樟樹枝椏之力,輕飄飄落在屋脊之上。幾個起躍,身影向著思州方向漸漸淡去。
道謀望著她離去方向,忽地嘀咕道,「這女人怎麼一點道理都不講?」
「那日下午,我與長孫茂事先商量過,想要她假扮裴沁,前去同巴德雄談話,但長孫茂拒絕了。夜裡,鬼面與柳虹瀾在風雨亭上談天,忽然見她從屋裡出來。鬼面心念一動,偽作長孫茂之聲同柳虹瀾聊裴沁之事,誘她前去偷聽。等她聽完前因後果,上前來尋時,鬼面匆匆轉身離去,那時夜裡,又都著劫復閣黑衣……但總的說來,因為是長孫茂,所以她對這番對話始終深信不疑。夜裡長孫茂同她商議離去之事,她卻當他是來與她商議裴沁之事。她的提議,長孫茂向來不會拒絕,便與她同去白水河寨了。但神盟那日受傷之後,便始終潛伏在白水河寨之中,等著巴德雄再開口之機,故聽到二人談話,純屬偶然。」
道謀嘆道,「這事兒只有她知,長孫茂知。若說神盟知曉純屬偶然,她必也不會信吧?」
重甄道,「她對我們那半點信任,也全然是出自於對長孫茂的信任。」
柳虹瀾思索半晌,道,「那她是因不信我們才不信他,還是因不信他才不信我們的?」
道謀白他一眼,「若非你口不擇言,她怎會心生芥蒂?」
「這會兒說什麼都沒用了。」柳虹瀾因愧疚而留神樹下長孫茂,一時卻沒尋到他身影,猛地一驚,大聲問道,「長孫茂去哪兒了?」
重甄道,「若裴沁出差錯,必會是她終身之憾。」
柳虹瀾道,「這事不是隻和我們相關嗎?」
重甄道,「他師姐恨我們事小,恨他事大。」
柳虹瀾點頭,「所以他去護佑裴沁了?」
重甄道,「尋戒師父先前早已走近道去往思州,打算趕在洞庭之前將她截住。但尋戒師父是出家人,不便與裴沁多有牽扯。故若是由長孫茂去,師兄弟二人聯手,或許更有勝算。而這件事,我卻不便牽扯其間。」
柳虹瀾道,「那他師姐怎麼辦?」
重甄道,「他師姐恨我們事小,他恨我們,劫復閣老巢我還要呢。」
柳虹瀾嘆道,「那我們為何不追去?」
重甄道,「那可是武曲。」
柳虹瀾道,「對,對,我們得緩緩再追。」
道謀忽然說道,「可裴沁不是武曲,這幾日眼線始終追著她,那日她早半個時辰入白水河寨,與那老伯談天,故那日我們沒有聽到談話內容。但過後,她始終待在夜郎寨,從何得知,那老伯不是她生父?」
重甄微微皺眉,道,「我猜,她聽見了笛聲,夢到了什麼事。」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