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什麼?她在晚上,除下皮相,以彩筆描繪修補?」
孫竟成大力喘著氣,走近視窗,手放在玻璃上。
「振川,你說過,男女雙方分手,男方切忌提及女方不是。」
「是,這是做男人最起碼條件,人格要緊。」
「振川,你肯不肯為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孫竟成把一隻指環交給他,「把這送還給如瑛。」
振川跳起來,「這是苦差,我又不認識她。」
「不認識只有更好。」
「老孫,你究竟遭遇到什麼?」
「今天晚上,我們在家吃飯,她親身下廚,那一道龍蝦湯,竟是墨綠色的。我,我,我不敢喝,她坐在我對面,眯著眼,笑著催我快吃。我耐不住昏黯的燈光,去開亮了頂燈,要跟她說話,趨向她面孔,你知道我看到什麼?她的瞳孔受強光刺激,縮成一條豎線!」孫竟成嚎叫起來,「同貓眼一模一樣。」
振川呆呆看著老友,一時不能接受他說的話。
「我無法再忍,逃了出來,振川,你可別說我眼花,我知道我沒看錯。」
振川喃喃說:「貓兒眼。」
「我不能再同她一起生活下去。」
「我以為你愛她。」
「我愛的是柏如瑛,」孫竟成的聲音尖且高,像是要藉此發洩心中至大恐懼,「不是一個女巫!」
「女巫!」
孫竟成已是驚弓之鳥,忽然間他指著牆角,大聲吆喝:「誰、誰?哎唷,振川,她追上來了。」
振川轉頭一看,站在書房門口的是他管家老區。
人嚇人的效果驚人,老區也跳起來,「少爺,什麼事,他是誰?」
振川把竟成按下,「老區,去給我們倒兩杯熱茶來。」
「半夜了,少爺,我聽到異聲才過來看看。」老區疑惑地盯牢不速之客。
振川向他保證,「我們沒事。」
老區走開。
振川覺得孫竟成與柏如瑛之間已無藥可救。
他怕她怕到這種地步,再拖下去也無益,這件事宜速速加以解決。
雨勢小了一點兒,老區倒出香濃的普洱,室內氣氛緩和下來。
振川似老朋友的身份不怕冒昧地說:「看得出你已不再愛她。」
「不,振川,還有許多不可思議的超自然現象……」
「把一切因由濃縮,你是否不再愛她?」
孫竟成不由得點頭,「我連家都不敢回。」
「可以約她在外頭見,把戒指還給她。」
「我不想再見她,今夜,我本想同她攤牌,但她已有未卜先知之大能,她存心毒殺我。」
振川心想,孫竟成不行了,工作壓力太大,他撐不下去,他所說的故事,實難置信,若非是老同學,振川一定會懷疑這是他飛甩未婚妻的最富想像的藉口。若非一開始就答應相信他,此刻振川說不定已出言諷刺。
「振川,幫我忙。」他哀求。
「我還是覺得應該由你親自把戒指還給她。」
「那麼隨它去吧,我已決定到美國去躲一躲。」他竟撒起賴來。
振川啼笑皆非,「你肯定你們曾經深愛過?」
「換了是你,你的反應可能比我更糟。」
「不,」振川肯定地說,「我的愛經得起考驗,我愛人愛一輩子,即使她變成一條八爪魚,我也要設法瞭解她。」
孫竟成怨懟地說:「說時容易做時難。」
「假如柏如瑛真的因車禍而生理起超自然變化,你不怕她令你坐的飛機失事?」
這話一出口,振川就後悔,他沒想到孫竟成